皇上不甘當傀儡,用盡一切辦法斬斷宣家的念想。
宣瑤是否被冊封皇后,是皇上與宣家之間的博弈。
姜福祿贊賞地看了姜玉珠一眼,感嘆道:“女兒長大了,知道為爹爹著想。”
只要姜家與謝家有姻親,太后就會永遠防備姜家,而姜家早晚要與宣家對上,這是擺脫不了的。
“除了元和,無人有能力為蘇家平反。”
姜福祿的人脈在吏部,與工部各位大人幾乎從不來往,還真管不了那麼寬。
姜福祿左思右想:“玉珠,你回謝府收拾幾套衣物,最近就搬回家里住下,避避風頭。”
謝昭接手爛攤子,勢必會得罪宣家。
宣家人最擅長暗地里使絆子,姜福祿擔心女兒遭受牽連。
“爹,等兩日再看,沈表妹出嫁,府上不能沒人操持。”
姜玉珠認為爹姜福祿說的不無道理,不過她這人不喜歡躲,只喜歡正面碰撞。
宣瑤有衛婧這個強敵,暫時無暇來找茬了。
晚膳之前,姜玉珠從姜府帶了幾樣小菜,直奔京兆尹衙門。
日落時分,清風流動,雜糅一絲微微的茉莉香,令人心緒寧靜。
后衙書房,朱窗半敞。
謝昭正在翻看關于蘇城衙門里留下的賬冊,聽到腳步聲,謝昭站起身晃了晃,面色蒼白地跌坐在椅子上。
“夫人,咳咳!”
謝昭剛出口,被胸口處沉悶的咳嗽聲打斷。
姜玉珠趕忙上前攙扶,帶了一絲埋怨道:“元和,說好休息幾日,你怎麼又來衙門了?”
蘇晚晴求救一事,姜玉珠為爭功跳過謝昭直接回娘家報信,她多少有些心虛,此刻正好找補回來:“妾身就是不想你再操勞,這才回娘家求爹爹幫忙。”
話畢,姜玉珠垂下眼簾,失落地道:“只可惜背后牽扯過多,爹爹那邊也是無能為力。”
謝昭隨手披了件白色的外衣,用玉簪束著的頭發披散下來,掩飾略顯蒼白的病容。
他眉目舒朗,眼中浮著淡淡的笑意:“玉珠不必解釋,你我夫妻一體,為夫知曉你的苦心。”
姜玉珠:“……”
總感覺謝昭這只老狐貍話中有話,然而對方不明說,她只能裝傻。
誰先挑明,就輸了。
姜玉珠略過謝昭話里的深意,打開食盒:“元和,先用晚膳,賬本晚些翻看,不急。”
“這些賬冊,曾被人涂改過,應是有人從中作梗。”
謝昭查看幾處后,已經發現問題。
暗地里的黑手陷害蘇文山,證據確鑿,平反之路極為艱難。
這爛攤子,謝昭非接不可。
宣家陷害蘇家后勢力不斷壯大,唇亡齒寒,謝家也已經受到威脅。
“最近一段時日,五弟在書院經常遭人刁難。”
謝暄一向硬氣,哪怕被欺負了從不叫苦。
在考中進士后,謝暄沒有選擇立刻被授予官職,而是去了京郊的青竹書院。
姜玉珠壓下心底生出的不滿,盡量輕聲道:“你知道五弟被欺負,也沒有理會?”
“是。”
謝昭坦然地道。
“把五弟送入青竹書院歷練,是為夫的意思。”
謝暄年齡尚小,棱角太尖銳,這等人入官場必定吃大虧。
青竹書院里多是世家大族子嗣,魚龍混雜,經歷得多方可加快成長。
姜玉珠雙手抱著胳膊,不屑地道:“元和,謝家只教導小輩隱忍,卻從不懂得反擊。”
隱忍固然可貴,但是被欺負了反擊才是應該立刻做的事!
姜玉珠一直把謝暄當弟弟看待,弟弟被刁難,她可忍不了。
“玉珠……”
二人中間留有一尺來長的距離,謝昭垂眸唇角上挑勾起,毫無預兆地身子一歪。
姜玉珠駭了一跳,趕忙放下碗筷攙扶:“元和,你怎麼了?”
謝昭找準時機,精準地倒在姜玉珠懷中。
頭枕著她軟軟的身子,鼻間縈繞淡淡的甜香……
第139章 交換
謝昭慢慢直起身子,黑眸如夜晚深邃的湖面,他的唇毫無血色,很勉強地牽扯嘴角。
“元和,你和我回府。”
姜玉珠收拾好賬冊,全數放入包裹中。
她容不得謝昭反抗,對書房門口偷聽的良安道:“去,告訴車夫回府。”
“是,夫人。”
良安本是想拆穿,轉念一想老爺不容易,為了與夫人親近太賣力了。
謝昭喘息片刻,嗓音帶著幾分暗啞:“玉珠,為夫還有賬冊要看……”
“我幫你。”
姜玉珠深吸一口氣,堅定地道。
她得幫謝昭多請幾個郎中診治,還要留意他的衣食住行。
萬一鬼祟的下毒小人藏在謝府,真是防不勝防!
夫妻倆一同回府,沈氏聽說后笑得牙不見眼:“好,好啊,元和終于開竅了!”
沈氏先是一喜,隨后又開始跟著操心:“元和除了裝病,好像什麼套路都不會!”
按照這個速度進展,抱孫子孫女遙遙無期。
沈嬤嬤不由得擔心,好半晌才道:“夫人,老奴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。”
沈氏大手一揮:“說,在我面前不用藏著掖著!”
沈嬤嬤先是出門打發了院中的丫鬟婆子,清場后憂心地道:“公子他少年成名,只對讀書有興趣,雜書話本入不了他的眼,老奴是懷疑……”
沈氏眼皮一跳,當即有不好的預感:“沈嬤嬤,你懷疑什麼?”
“老奴懷疑公子根本不通曉男女之事!”
不怪沈嬤嬤疑心,而是假設男子嘗到甜頭,怎麼可能三年多不回房?就算冷淡也不至于這般,除非有斷袖之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