懷里屬于紅紅的體溫,鼻間還有紅紅毛發的味道,姜懷慶只感覺很溫暖,他苦笑地勾起唇角:“玉檀郡主給我送消息,她要回北地。”
“北地戰事耽擱不得,天亮啟程。”
姜懷慶垂眸,偷看了自家小妹一眼,很是心虛。
從前走南闖北為做生意,姜懷慶從不知道原來他竟對習武有莫大的興致。
除了習武,他還渴望與北地將士一同到戰場上廝殺,送蠻子上西天!
姜玉珠捧茶的手一頓,犀利地道:“你來找我告別,爹娘不知情吧?”
被戳中心思,姜懷慶神色有些僵硬,訕訕地:“小妹,爹娘的性子你知道,若得知我擅自做主,腿都得被打折!”
姜懷慶思來想去,決定先斬后奏。
為避免紅紅被牽連,姜懷慶把紅紅抱到謝府養著。
等他一走,爹娘或許知曉,卻絕不會追到北地。
以后形勢安穩一些,姜懷慶再給爹娘寫書信請罪。
“二哥,你想好了?”
從心里,姜玉珠不希望二哥離開京城的舒適圈,前往北地以身犯險。
只不過,姜懷慶人格獨立,作為他的小妹,姜玉珠應該支持二哥決定,而不是強人所難。
姜懷慶站起身,鄭重點頭:“想好了。”
除了男子對征戰的向往,姜懷慶還要保護玉檀郡主。
哪怕玉檀郡主再厲害,是蠻子眼中的殺神,可在姜懷慶眼中,只是他未來的妻子。
于情于理,姜懷慶都應該跟隨玉檀郡主前往北地,照顧她。
“好,我不阻攔你,不過你應該告知爹娘和大哥大嫂知曉。”
姜家人,不該有秘密。
爹娘一片拳拳愛子之心,也不該被辜負。
“你不說,怎知道他們不支持?”
在姜玉珠眼中,姜福祿和陳氏是最好的父母,總是設身處地為子女著想,并不會因為是長輩而不懂得尊重。
姜懷慶面皮抽了下,干巴巴地道:“我……我不敢。”
爹爹的鞋底,娘親的雞毛撣子,姜懷慶兩大懼怕的陰影。
萬一躲不過,明日掛彩上路,會被玉檀郡主恥笑。
“姜懷慶,你這個小兔崽子,在玉珠面前說老娘的壞話!”
陳氏在花園角落出沒,同來的還有姜福祿,姜懷達和小陳氏夫妻倆,就連小金寶也帶來了。
陳氏雖然嘴上在罵,眼角卻隱隱有淚光。
她不想被姜懷慶察覺,走入暗影中藏著。
姜懷慶趕忙跪下賠不是:“娘,是兒子的錯,兒子……”
還不等姜懷慶說完,陳氏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道:“行了,老二,你都這麼大的人了,眼看要成家立業,你既然做決定,爹娘哪會阻止?”
雖然內心極為惶恐,甚至會擔憂到夜不能寐,陳氏也不表現出來。
改變不了的事,陳氏豁達以對,這般姜懷慶也會更加安心。
“你整日在府上上跳下竄的,去北地見見世面也好!”
出門做生意與征戰差距甚大,陳氏突然哽咽了下,說不下去了。
姜福祿拉住陳氏的手撫著,接替說道:“老二,姜家人不會拖后腿,你的決定爹娘支持,不過北地冬日天寒地凍,你可能需要一條老棉褲。”
姜福祿說著,扯出來一個大包裹,他這一趟是有備而來。
姜懷慶看著包裹眼熟:“爹,這包袱皮我小時候見過。”
姜懷達說了大實話:“這是當年爹爹寒窗苦讀之時祖母做的大棉褲,這些年在京城里穿不上便壓了箱底,今日爹爹送與你,作為姜家的傳承。”
謝昭派人給姜府送了消息,得到消息后,姜福祿開始翻找庫房。
若不是大棉褲在庫房的角落不好找,一家人早就來了。
一條大棉褲,上面摞著幾處補丁,承載的父愛也是沉甸甸的。
姜懷慶接過,心中微微酸澀:“爹,這棉褲也太厚實了吧?”
習武之人,其實沒那麼怕冷。
況且,二十來年的舊物件,哪怕每年都晾曬,也沒那麼保暖了。
姜福祿哼了哼:“當年你爹我穿著這條大棉褲,多次逢兇化吉,有一年遇見山匪為逃竄滾下山坡,大棉褲為爹爹擋災了!”
補丁剛好在褲襠處,意味著什麼?
若沒大棉褲保護傷到根基,就沒有姜懷慶這個人了!
大棉褲是吉物,對姜懷慶曾有救命之恩。
“那是要帶上。”
姜懷慶把大棉褲放在包裹里,心里滿滿的感動,爹娘和兄嫂都支持他,之前是他小人之心。
“二弟,家里你就安心,爹娘有我和你大哥照看,你到北地時常寫書信回來報個平安。”
小陳氏說著,把求來的平安符送給姜懷慶。
面臨突然告別,姜家人彼此之間突然扭捏起來。
陳氏憋了半晌,不再耽擱:“老二,你等會進宮去看看玉檀郡主需要什麼,都準備妥當,京城里的藥丸子,藥效更好。”
回程以趕路為主,必定抽不出時間去城鎮采買。
聽說莫家以往都靠咸菜疙瘩和硬硬的餅子度日,陳氏把家里存著的臘肉和臘腸都裝上了。
眾人相互補充囑咐好一會兒,得知姜懷慶要先等謝昭回府商議,一行人離開謝府。
路上,陳氏被勾起心事,回想到當年:“老爺,我怎麼記得是你與隔壁村的書生斗狠來個大劈叉,所以大棉褲開襠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