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排很好,但這悠閑日子把他排除在外,謝昭心里莫名地不是滋味,垂眸道:“娘,玉珠還有我。”
第175章 敲打
沈氏張了張嘴,話到嘴M.L.Z.L.邊又咽回去了。
從前在江南,平日來往的世家大族夫人就沒有不羨慕她的,導致多年來,沈氏飄飄然,看兒子千好萬好。
當年先帝賜婚,沈氏還略微感到可惜,瞧不上姜家。
等到京城來,沈氏才察覺一直以來的認知多麼離譜,她已經改掉諸多毛病,奈何兒子謝昭還沉浸其中,以為自己無可取代。
過度的自信,著實是沒有自知之明。
沈氏左思右想,請皇上收回成命的確有難度,她掐了掐喉嚨清了清嗓子,正色道:“既然你帶玉珠去北地,那娘也就不留在京城了,這幾日整理行囊回江南。”
到年底了,族里事忙,沈氏回江南主持大局。
她不在這些時日,后宅那些有幺蛾子的通房小妾沒少蹦跶。
此番回江南,沈氏眉眼間帶著淡淡的傷感道:“娘短時間來不了京城了。”
作為族長夫人,沈氏注定沒有太多自由。
近日來江南書信一封接一封,都在催促她回去。
謝昭挽起衣袖,為娘沈氏添一盞茶,畫了個大餅:“娘,等兒子從北地歸來,向皇上告假帶玉珠回鄉探親。”
沈氏眼皮跳了跳,擺擺手道:“你回不回來不重要,玉珠是要來一趟的。”
江南盛產絲綢瓷器,匠人的水準高,吃食也很有特色。
夜晚還可在秦淮河游湖,采蓮賞月,好不自在。
沈氏垂下眸子,有些小心思。
在江南提起謝家狀元謝昭,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。
不僅讀書人推崇,就連不少待嫁女子也向往嫁給這般人物。
萬一謝昭回江南發覺盛名不減,又飄了呢?
“元和,男子成大事,必定要戒掉美色,你已經有玉珠了,千萬別生出花花腸子。”
作為謝家當家主母,沈氏被教導寬容大度,可看到身邊丫鬟被送給夫君做通房,還是暗自難過許久。
如果把姜玉珠當成兒媳,沈氏自是希望她懂規矩,為謝家開枝散葉,可在眼下,沈氏已經把姜玉珠當女兒看待,不免多想幾分。
“你別不把娘的話放在心上,讀書人憧憬風花雪月,一旦你墮落寒了玉珠的心,再想捂熱可就難了。”
沈氏把話挑明,只為敲打兒子。
謝昭幽幽長嘆一聲,閉了閉眼睛,無奈道:“娘,若兒子真如您所說的風流,就不會被懷疑有斷袖之癖了!”
江南雖說禮教嚴苛,卻興起斷袖之風。
那些男子喜好涂脂抹粉逛小倌館,在富貴人家里盛行。
當年謝昭幾次推拒族中安排的親事,沈氏曾有所懷疑。
提到過去的鬧劇,沈氏頗為不自在地道:“這怪娘嗎?你成親三年多,玉珠獨守空房,你是欺負姜家沒人?”
沈氏胳膊肘向外拐,只感覺親家講道理,若她女兒遭受冷落,她必定上門說理!
“娘教訓的是。”
謝昭有苦說不出,姜家的確不挑理,是從沒正眼看過他。
若他解釋,娘沈氏只會認為他狡辯,不可理喻。
太陽西沉,日落黃昏。
第一樓雅間,姜玉珠站在窗邊,紅暈的光穿透薄紗映在她臉上,朦朧而迷離,她漫不經心地擺弄手帕,問道:“書香,你想好了嗎?你既為我辦過事,眼下是你的契機。”
此刻衛婧就在不遠的茶樓,打發書香出門抓藥。
書香得到機會來第一樓送信,剛好趕上姜玉珠聽戲。
去北地與墨韻匯合,詐死遠離衛婧,對于書香來說,不失為一條好的出路。
書香很心動,但是細細思量后,她緩緩搖頭:“主子,您是為奴婢好,可奴婢既然跟了您,也想變得有價值。”
只要她留在衛婧身邊,安心為姜玉珠辦差,墨韻在北地就會過得安穩。
“那個黑衣人,昨夜又出現了。”
自從衛婧得了臟病被宣揚到人盡皆知后,與馮清大鬧,二人撕扯,馮清臉上被挖了一塊肉。
礙于衛婧是衛家女,又是賜婚,兩家還維持表面的和睦。
“黑衣人說什麼了?”
腦中再次閃過靈光,快到姜玉珠抓不住。
書香遲疑了下,當時她正在外間裝睡。
“小姐算計替嫁給莫少將軍,計劃天衣無縫,黑衣人得知后大怒。”
黑衣人懲治衛婧,書香只聽到骨頭咯咯作響,而后好半晌衛婧才說出話來。
“那人壓低嗓音,好像是吩咐小姐回衛家偷東西,具體奴婢沒聽見。”
不過,有一點書香可以確定,衛婧對那人很是恐懼,猶如驚弓之鳥,今日出府還戰戰兢兢,中途幾次變換路線,擔心被跟蹤。
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,姜玉珠也不想放棄。
“書香,若你執意留在衛婧身邊,就必須成為她最信賴的人。”
只有衛婧離不開書香,書香才更安全。
之前替嫁把墨韻推出去背鍋,衛婧身邊得力的大丫鬟只剩下書香。
書香點點頭,半晌糾結地問道:“主子,您為何不懷疑我是衛婧派來故意投誠的?”
背主之人,得不到好下場,書香早已做了最壞打算。
姜玉珠嘴角淡揚,執起桌案上的熱茶吹了吹,輕抿一口,隨即笑著道:“用人不疑,我雖然不喜歡背主之人,卻始終對有情有義的人高看一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