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福祿捋了捋胡子,慈眉善目:“玉珠,這筆銀子并非給你,而是給北地將士們的軍需。”
北地三十萬大軍,二十萬兩平均分下去,每位將士所得不到一兩,最多做一套過冬的棉衣。
“郡主在北地,你二哥也在,有好將領也要有好士兵,軍需跟不上如何開戰?”
姜家老家在西北,早些年,西北異族也曾進犯小鎮,姜福祿曾親眼看過異族燒殺搶掠。
那一幕,哪怕做官了,他還不曾忘記。
當年科考的初心是為百姓謀福,姜福祿早已在金銀珠寶之中迷失,一心升官發財,平步青云。
北地戰事,又激起他的熱血,姜福祿把這些年得到的好處變現,只想用在將士們身上。
一瞬間,姜玉珠看爹爹的形象甚是高大。
“爹,女兒從鬧市回來,看到募捐的黃榜上沒有您的名字。”
爹姜福祿悶聲干大事,似乎又不想留名,這與姜家人的高調不符。
“玉珠,爹有些話要交代你。”
姜福祿把姜玉珠叫到書房,沒有半點拐彎抹角,“皇上已經一個月沒有收到北地的消息,為何?”
北地遲遲得不到回應,最后迫不得已烽火連城。
這個問題,姜玉珠早已想過,對答如流:“八成是中途有人阻撓。”
北地將士缺衣少食,皇上得不到消息,拖延的時間越久,對戰事越不利。
有人從中作梗,只為一己私欲。
如果不是宣家人,那麼證明背后還有更為復雜而隱秘的勢力。
姜玉珠眼皮一跳,想到要挾衛婧的黑衣人。
“所以這等情況下,若得傳出爹爹自掏腰包二十萬兩,豈不是成了那伙人的眼中釘?”
別說背地阻撓的人,就是皇上都容不得他。
姜福祿的銀子來路不正,他心知肚明。
銀子要給,但明面上必須作假。
萬通錢莊的銀票,在大齊各個城池都可以兌換銀兩,可直接購入糧草藥材等物。
姜福祿自己邀功是下乘,皇上從別的渠道得知,只會更加欣賞他!
第177章 暗地里一套
“玉珠,人心險惡,爹爹不得不多想一些。”
姜福祿小心仔細地叮囑姜玉珠,財不露白,畢竟財帛動人心,有利益糾葛,總會滋生人的貪念。
這二十萬兩銀子,關鍵之時作為救急之用。
“得知你有這一筆銀子的人越少越好,連身邊丫鬟都不必知會。”
姜福祿說著,從桌上拿出一把茶壺,像變戲法一般晃了晃,銀票在他手上憑空消失。
姜玉珠眨眨眼,以為爹姜福祿把銀票藏在衣袖中,翻找未果。
姜福祿露出一抹老謀深算的笑容,極為得意:“怎麼樣,找不到吧?”
既然用茶壺做噱頭,銀票必然藏匿在茶壺里。
茶壺看著普通,實則內有乾坤。
在底部做了兩層設計,茶壺底下與上面完全分離。
上方泡茶,下方可作為一處狹窄的儲物空間,用來裝置銀票綽綽有余。
姜玉珠鄭重接過行禮道:“爹,女兒代替北地的將士謝謝您了。”
一出手二十萬兩,不僅僅是割肉,簡直是割掉心肝,姜玉珠別提多心疼了,在心疼銀子后,她考慮得更多。
北地城池固若金湯,若被蠻子攻占,那時她還會穩坐京城吃喝玩樂?
玉檀郡主不但是她的好姐妹還是二嫂,護國將軍莫家與謝家也有拐彎抹角的姻親關系,這銀子用在將士身上,虧不著。
天下興亡匹夫有責,畢竟取之于官,爹爹全部募捐奉上,也可以洗白貪墨的污名。
姜福祿真沒女兒姜玉珠說得那般高尚,拿出老本他心疼到抽搐,時刻準備回血。
虧掉的銀子,再坑一坑總會有。
忍住唉聲嘆氣的沖動,姜福祿告誡道:“這一路上太平不了,既然有人想阻撓運送軍需,必定會制造種種麻煩,玉珠,你是女子,不需要參與進去,若看形勢不對,趕緊開溜。”
姜福祿得知謝昭代替他前往北地還把姜玉珠搭進去了,頓足捶胸,這個大人情,他真的不想接下!
“爹爹,咱們姜家這幾年未有添丁進口的喜事,大嫂有身孕,咱們家人多看顧著點。”
姜玉珠試圖轉移爹娘的注意力,把大嫂小陳氏推出去抵擋,成果顯著。
等回到謝府,姜玉珠直奔書房與謝昭匯合。
房門前,姜玉珠緩住腳步,停留在門前從縫隙偷看。
明亮的火燭下,謝昭穿著官服,手里正拿著一本冊子,時而皺眉,時而眉目舒緩,神色中透露出若有似無的銳氣,似乎一切盡在掌握。
姜玉珠找到各個角度偷窺謝昭,暗中點評:謝大人穿官服比脫衣更誘惑!
溫潤中帶著冷漠的氣質,與為房事甜言蜜語哄騙她的那人反差甚大。
姜玉珠停留半刻鐘,謝昭眼睛盯著冊子,心思早已飛到門外。
沒有讓他等太久,房門響起敲門聲。
姜玉珠習慣地坐在書桌另一側,夫妻倆對坐品茶,彼此都在暗中觀察,等對方先開口找話題。
謝昭淡定自若,姜玉珠隱忍不發。
最終等待一刻鐘后,姜玉珠敗下陣來,她主動出擊,站起身道:“夫君,你來嘗一嘗妾身沏的茶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