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夫特地帶了幾套,不如今晚……”
謝昭瘋狂試探,在姜玉珠惱羞成怒之前,他突然正色地道:“米老爺求的是女兒自由,不必被山匪糟蹋,而咱們求的是低價糧草,雙方各取所需,對等的生意,何來趁人之危一說?”
無論米小姐什麼想法,都與謝昭本人無關,他甚至不知情。
解救米小姐,低價得到米家整個糧庫的糧草,天經地義。
姜玉珠一拳頭打在棉花上,憋了半晌才道:“那如果沒有生意往來,你會救米小姐嗎?”
一開口,姜玉珠的聲音已經失了從容,帶了嬌嗔的味道。
“不救。”
謝昭眉心微蹙,神色變了又變,聚精會神苦苦思索,面上呈現難以辨識的復雜之色。
他只會冷眼旁觀,夫人會不會認為他心狠?
這似乎與心懷天下,為百姓謀福相悖了。
謝昭也想不通,他并不是熱心之人,不僅如此,很少有人走進他的內心了解他的冷淡。
“為夫要走的是前人沒走過的路,改變大多數百姓的命運,而不是耗費時間和精力,去拯救某個不相干的人的性命。”
米小姐嫁給山匪,如不是為米家的米糧,謝昭不會插手。
謝昭的想法毫無保留,而姜玉珠也不是來評判對錯,是非曲直,每個人有不同的立場就會站在不同角度看待問題。
“如果是我,我也無能為力。”
救人,首先在力所能及的范圍,甚至可以超過一點點,但并不是孤注一擲,以命相搏。
假設她堅持救人,必定會得罪山匪而被盯上,使得身邊人陷入危險中。
過度的善良是莽撞,若身邊親近的人因為她的善良被搭進去,那善良毫無用處,反而是害人精。
“米家有米糧,而你我有人手,彼此交換皆大歡喜,就是最好的安排。”
一瞬間,姜玉珠想得分外通透。
以后遇見閑事,都要先衡量再決定。
謝昭與姜玉珠交流,發覺彼此都認同對方的觀點,相互理解,二人的距離更近了一點。
晚飯畢,夫妻二人再次找到徐班主,這一次徐班主的態度比以往更好,然而眼底深處的探究卻暴露無遺。
“賢侄,天色已晚,你二人舟車勞頓,怎麼不在客棧休息?”
徐班主主動倒茶,探明來意。
謝昭說得很直接,施了一禮道:“此番來永寧鎮,姑母想要與米老爺做一筆生意,不知道徐中人可否引薦?”
為在良辰吉時搶走米舒蘭,龍虎山派人圍了米府。
眼下想要進去,必定要通過龍虎山的人。
徐班主常年與龍虎山的人打交道,混得熟識,幫這個忙輕而易舉。
“這個……”
徐班主見左右無人,壓低嗓子道,“賢侄,北地開戰糧草飛漲,米老爺存的那一大批貨,是為發戰爭財,說不定早就被盯上了!”
引薦可以,但是他們之前沒有合作過糧草的生意,徐班主總感覺不保準。
“實不相瞞,現下有人求到我頭上,想請我來幫忙說和生意,并愿意出高于市面的價錢。”
這個節骨眼上需要大批糧草,的確是引人懷疑,徐班主不傻,隱約猜到對方的身份。
第189章 放大招
有利可圖不假,徐班主也不是什麼生意都做,若承擔的風險遠遠大于收益,他只會避而遠之。
作為黑中人,經手的生意見不得光,徐班主更懂得保全自己。
“賢侄,我也不把你當外人,坦白說了吧,這門生意風險過于大了。”
自打大齊與蠻子開戰,市面上糧草一直呈現緊缺的狀態。
官府控制糧價嚴苛,并且大規模的生意都要上報,防的便是民間哄抬糧價,給百姓造成負擔。
再一個,等秋日后,蠻族苦寒青黃不接,如若大齊的米糧運送到蠻族,等于給蠻軍提供攻打大齊的支持。
徐班主七拐八拐,幾乎明示了背地里采買糧草那伙人的身份,與蠻子脫不開干系。
“賢侄,鬧這麼大陣仗,萬一出岔子掉腦袋都是輕的,搞不好被治罪通敵叛國,株連九族!”
大筆的銀子在眼前賺不到,徐班主唉聲嘆氣。
謝昭默默地聽著,不以為意,徐班主的話,最多相信一分。
等徐班主大吐苦水后,謝昭這才嘆息一聲道:“那太可惜了。”
“姑母有心插手糧草生意,若徐班主幫忙引薦,我這邊愿意出兩萬兩銀子當做辛苦錢……”
謝昭隨口試探,徐班主呼吸一緊。
只引薦便可得到兩萬兩?這等于天上掉下個大餡餅!
徐班主眼中透露出糾結,思慮良久拍了下大腿道:“賢侄,你也不是外人,我托大自稱叔父,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。”
米老爺以個人的名義囤貨,可以私下里走大宗買賣,有人出高價,徐班主當然眼饞。
“叔父我多次找米老爺說項,誰料米老爺死倔,猜測到買家的身份,放著大把的銀子不賺,還罵我是賣國賊!”
徐班主終于吐露實情,他心里憋屈。
之前說什麼怕獲罪都是扯淡的屁話,做黑買賣的人隨便撈出來一個,身上最少背著幾條人命,怕官府不過是借口罷了。
“在永寧鎮,我還有幾分薄面,找機會把你送到米府,只需要打點幾個酒錢,可就算送進去了也無用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