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昭日理萬機,腦子里是如何為百姓謀福。
姜玉珠沒有那麼遠大的抱負,但是會保證不拖后腿。
瑣碎的小事,交由她來打理。
“如此,多謝夫人體諒。”
謝昭面色沉靜,心中微暖。
寬袖下,謝昭牽了姜玉珠的手,夫妻倆相視一笑心照不宣,達成了默契。
良安正要跟上去,被紅錦拉住衣擺,指著前方道:“有點眼色,你湊什麼熱鬧?”
衙門前,已經圍了上千百姓,正與官府的人發生激烈的沖突。
有衙役手中拎著佩刀道:“誰敢鬧事,就讓他嘗一嘗牢飯的滋味!”
提到吃牢飯,沖在前面的百姓很明顯瑟縮了下,只是很短暫的,眾人齊齊道:“請曹知縣出來,給許姑娘一個說法!”
“許姑娘被人從史府抬出來了,裹著一張草席子扔到亂墳崗,有人目睹這一幕,通知許老頭收尸!”
“一個清白的好姑娘,不明不白地死在史家,曹知縣不聞不問,只因史尤是他小舅子?”
百姓們為許家喊冤叫屈,許老頭剛承受喪女之痛,又被打了一頓板子,萬一人去了,誰來給許姑娘討公道?
衙役聽后,啐了一口道:“清白的好姑娘?你們怎知她不是自愿的?”
“人沒了,史家扔到亂墳崗是有些不地道,不過后來史老爺也承諾了,愿意出錢辦喪事,許老頭都無異議,你們鬧個什麼勁兒?”
來鬧事的百姓太多,衙役鎮壓不住,只得用上幾分耐心勸說。
“許老頭被打到頭,不省人事,當然沒有異議!許姑娘人都沒了,你還抹黑她的名聲,就不怕她化身為厲鬼找你算賬?”
很多街坊鄰居是看許姑娘長大的,聽到衙役抹黑她名聲,暗指是許姑娘主動去史家“做客”,被衙役顛倒黑白的言論氣得破口大罵。
這些老實人,還是第一次勇于頂撞衙役。
“總之,許姑娘身子不好意外沒了,關你們啥事?許老頭找你們來鬧事給銀子了?一個個的狗拿耗子!”
衙役剛說完,只聽姍姍來遲的曹知縣吩咐手下道:“去,把許姑娘的尸身搶來!”
聽說欽差路過汝陽,曹知縣也怕被抓小辮子,唯有毀尸滅跡,不留下任何線索,他才睡得安穩!
第1M.L.Z.L.99章 不怕
人手不夠,對抗不了群情激憤的百姓們,曹知縣把曹家的家丁帶來,一眾狗腿子趾高氣揚。
“這里是汝陽,與知縣大人作對,你們有什麼好處?”
曹管事指著最前面站著的壯漢,捋著胡子不緊不慢地道,“我認得你,你是城東的劉鐵匠,你來幫著許姑娘出頭,可曾想過你也是有兒女的人?”
現下趁著混亂,百姓們抱團取暖,等事端平息的那日,曹知縣必將秋后算賬。
法不責眾,那就抓帶頭鬧事的人來懲治。
曹管事提到劉鐵匠的兒女,言語中威脅之意極為明顯。
“一人做事一人當,禍不及家人,與我兒女有何關聯?”
劉鐵匠眼皮狠狠地抽動一下,露出屈辱的神色。
沒錯,他想出力為許家喊冤,若是真把家人搭進去,劉鐵匠會成為罪人。
思及此,劉鐵匠蹲在墻角煩躁地抓頭發,內心萬分糾結。
繼續鬧下去,曹知縣不會放過他的兒女,可若是就這麼袖手旁觀,劉鐵匠一輩子良心不安。
曹管事見此舉奏效,心中越發篤定,指著幾個帶頭鬧事的道:“誰若敢再污蔑我家大人,通通關到衙門吃牢飯,家眷連坐!”
“許姑娘與史老爺私會,突然發病沒了,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值得你們來出頭?”
曹知縣輕描淡寫,一口認定許姑娘發病離開,與史家無關,更與曹知縣沒有牽扯。
鬧這麼大陣仗,是抹黑父母官的名聲。
“我家大人心胸寬廣不追究,若你們再給大人扣屎盆子,那咱們不客氣了,公堂見!”
曹管事說完,躁動的百姓停下手來,很明顯的遲疑了。
眾人雖有心幫許家,奈何都是窮苦百姓,在曹知縣面前,卑微到塵土里。
現場安靜下來,曹知縣欣慰地點點頭,故作大度:“天色已晚,散了吧!本官就當你們被人教唆,不予追究!”
曹知縣說完,給手下衙役使眼色。
衙役趁著劉鐵匠等人沒動作,趕忙上前去搶許姑娘的尸身。
在搶奪過程中,許姑娘的衣袖被撕開,露出一條雪白的胳膊。
“啊……”
眾百姓定睛一看,當即抽了一口冷氣。
胳膊上青青紫紫,除了幾條血檁子,還有被繩索捆綁摩擦皮膚的血痕。
許姑娘在掙扎中,繩索陷入到肉里,被捆綁之處早已血肉模糊,與點點白嫩形成鮮明對比。
這下,原本死寂的百姓再次沸騰了。
劉鐵匠率先站起身罵道:“狗官,包庇你小舅子草菅人命,今兒我若不站出來,明日輪到我,其余人一樣冷眼旁觀,若不給說法,咱們就一把火燒了衙門!”
許姑娘二八年華,性子柔和,雖然不善言辭,卻總是默默地做好事。
劉鐵匠用袖子抹了一把額頭冒出的冷汗,豁出去了:“鄉親們,你們都知道我娘年紀大了,腦子糊涂,平素在家里不出門。”
“前段時日我娘突然走失,我們全家找瘋了,后來虛驚一場,是許姑娘去城南賣豆腐,推著小板車把我娘帶回來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