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謝昭打過交道的百姓在前,男女老少都來了。
還有許多讀書人,虔誠跪拜。
以往曹知縣在任上胡作非為,讀書人心灰意冷,盡管科考出人頭地,也逃不過當個昏官的命運,他們很是消極。
謝昭的出現,使得讀書人真正地明白讀書的意義。
不僅僅是為自身受益,還要為窮苦的百姓做力所能及之事。
“還有謝夫人,是我等婦孺楷模,是謝大人的賢內助……”
姜玉珠沒想到自己也在被夸贊的范圍內,眾人交口稱贊,她差點找不到北。
以往在京城作威作福,被罵習慣了,姜玉珠哪里被這麼感激過?
看到一張張淳樸的臉,她感觸很深。
等上了馬車,姜玉珠拍了拍謝昭的肩膀,語重心長地道:“謝大人,以后好好干,這樣的夸獎,我沒聽夠。”
第203章 取暖
再往北走幾日,一晃進入農歷十月初。
大齊靠近北地的城池,秋風蕭瑟。
露宿在官道上,天邊掛著清冷的彎月,枯枝如剪影一般投在夜空,馬車的車窗露出一個細微的縫隙,冷風無孔不入。
“夫人,奴婢找出最厚實的棉被,白日里曬過,這會兒還松松軟軟的。”
看天色,夜里還會降溫。
紅鯉和幾個丫鬟整理,找到幾件從汝陽置辦的成衣。
襖子厚重,穿在身上沉沉的,姜玉珠行動遲緩。
反觀謝昭,只穿一件單薄的長衫,勾勒出清瘦高大的身形。
“元和,此地不比京城,還是加一件外衫吧。”
姜玉珠拎著一件襖子,體貼來到謝昭身側。
“京城里的讀書人,要風度不要溫度,似乎穿上襖子就失了讀書人的風骨一般,寧可凍出風寒喝苦藥湯,也不愿多加一件衣衫。”
出門在外,身子第一。
萬一謝昭染病,把她傳染了咋辦?
姜玉珠在衣食住行上,盯緊謝昭,堅決不給他拖后腿的機會。
“都聽夫人的。”
謝昭點頭,眼角眉梢都染上寵溺的笑意,心中極為熨帖。
自打離京后,姜玉珠變化很大,對他這個夫君越發在意了。
這是個好兆頭,說明夫妻之間感情正在持續升溫。
“玉珠你看,為夫穿著單薄,手卻是熱的。”
謝昭雙手撫摸上姜玉珠的臉頰摩挲,對滑嫩的手感愛不釋手。
習武之人本就體熱,不畏嚴寒。
“還不到陵城,已經夠冷了,聽說北地已經下了大雪,咱們在馬車里是不是要準備炭盆?”
幾個丫鬟燒了熱水,灌上一個湯婆子。
姜玉珠靠在角落,喝一杯熱茶,把湯婆子放在小腹上,有源源不斷的暖流襲來,稍微感覺舒服了些。
她本就體寒畏冷,夜里睡不安穩。
察覺自家夫人怕冷,謝昭順勢把姜玉珠摟在懷里道:“夫人,馬車內狹小,燒炭取暖有些危險,不如稍微忍耐一下。”
運送糧草的馬車已經到達北地,城北大營必定給夫妻二人準備宅院。
北地雖然室外寒冷,房內鋪有地龍,還有熱乎的火炕,只要有燒柴火,冬日沒有想象那麼難熬。
姜玉珠又倒了一杯熱茶,答應道:“好。”
晚膳是一頓簡單的熱湯面,飯畢洗漱后,官道四周寂靜無聲。
馬車一側,點燃了篝火。
篝火邊搭建簡易的帳篷,芍藥幾個女眷擠在一張床榻上取暖。
姜玉珠見一切無異常,把車窗殘留的縫隙關上。
借著油燈,她從車凳里拿出一塊裁剪好的皮子,又掏出一包鵝的細碎絨毛。
“玉珠,這是何物?”
謝昭盯著姜玉珠的動作,看出幾分門道,倒沒有太過驚訝,“你想用鵝絨做衣衫?”
為防止跑絨,姜玉珠縫制出幾個網格來固定,很快縫制好前胸部分的內膽,抽空解答謝昭的疑問。
“我二哥養的紅紅都不知道被殺了幾次,家里每次都存下一些鵝絨。”
“北地冬日里,大鵝在冰雪中晃悠,仍舊很有戰斗力。我琢磨鵝身上的絨毛要更保暖一些……“
沿途有百姓賣家里養的大鵝,姜玉珠教授芍藥等人縫合基本的技巧,一口氣買了二十來只。
只是苦了大鵝,被反復折磨終難逃一死。
死后鵝肉被柴火燉了,鵝毛清洗過后放到車頂的帳篷里暴曬,去了味道。
沒有現代的技術,姜玉珠只得靠手工來縫制。
脫下厚重的襖子,只穿一層鵝絨衣,姜玉珠有身輕如燕之感。
“北地百姓人家都有存下來的兔子拼皮,用兔子皮當內膽來做鵝絨,鴨絨衣,防寒保暖,防風效果也不錯,若推廣出去,必是造福百姓之事。”
姜玉珠的初衷是方便自己,言語中很是大度。
謝昭心底一熱,眼中閃過一抹詫異,他盡量調整情緒,裝作不在意地道:“玉珠,如若真有保暖的效果,咱們率先搶占市場,多的是商戶打破頭爭搶。”
關于民生之物,在北地很的暢銷。
姜玉珠晃動茶盞,心里先是痛了一下,堅持道:“咱們不用這個賺錢。”
她比謝昭算計得更多,當然知道這其中巨大的利益。
奈何搶占市場就要在嚴防死守的情況下大批量制造成衣發賣,甚至把買賣做到城北大營去。
眼下的情況,將士們連撫恤金都發不出,吃一口飽飯就不錯了,哪有多余的銀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