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偏心眼的,定不是什麼好人家。
他們好心救人性命,保不準還要惹上一身騷。
“俺,是俺的錯。”
被叫張大丫的小丫頭突然跪倒在地,懇求道,“耀祖堂弟,你提什麼要求,俺都答應你,求你不要告訴奶,不然奶她又要找俺娘的麻煩了!”
昨日村里有人家來鑿冰釣魚,張耀祖非要來河面上看看。
以往村人鑿冰后都會在旁邊圈上柵欄,留個記號。
張大丫沒見到,就打了退堂鼓。
她站在原地,還沒等反應過來,堂弟張耀祖已經跑到冰面上撒歡,誰料冰面沒凍結實,張耀祖掉入了冰窟窿。
“你想的美,俺和奶說,把你和你娘還有她肚子里的賤種統統賣掉!”
張耀祖凍得牙齒打顫,披著襖子活動身子。
被救以后,橫挑鼻子豎挑眼,對姜玉珠等人沒個好臉色。
莫顏氣得跺腳,與半大小子一般見識,顯得她心胸狹窄,可若是不計較,又氣得胃疼。
姜玉珠不慣著張耀祖的臭毛病,冷笑道:“拿來!”
救人的護衛沒有襖子凍得面皮發紫,憑啥把襖子讓給一個不懂禮數的白眼狼?
七八歲已經不是小娃子,還用不懂事來搪塞?
“你敢!”
張耀祖見姜玉珠頗有氣勢,聲音小了幾分,逐漸弱下去,“大不了,俺讓俺奶給你們銀子。”
“哦?給多少?”
姜玉珠強硬搶過襖子,吩咐護衛去帳篷里烤火取暖。
她則在心里估算張耀祖的家境,看這小子穿戴不俗,家里應該有幾分產業。
“給你十兩銀子還不夠嗎?”
別以為張耀祖不知道,他已經讀書習字,將來考狀元光宗耀祖,人如其名!
十兩銀子,足夠普通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,人口少的還有的剩。
“你一個未來狀元,命就值十兩銀子?”
姜玉珠抱著胳膊,她不怕拖著,反正凍得打哆嗦的不是她。
若張耀祖真的考中狀元,又是一個馮清。
“你該不是知道俺家有錢,特地給俺設套吧?”
張耀祖眼睛轉了轉,不然平日村人冰釣都有記號,為何今日沒有?
而且看這一伙人搭建帳篷,似乎就是冰釣的人。
“不對,俺真的被你們繞進去了,你們害得俺差點一命嗚呼,不該補償嗎?”
張耀祖認定姜玉珠等人是罪魁禍首,救他只為贖罪。
莫顏:“……”
她好心吩咐護衛救人,竟然被反咬一口,真是開了眼界!
一旁,張大丫鼓足勇氣道:“才,才不是!”
如果不是有恩人在,張耀祖哪里有命在?說這些話真的喪良心。
即便害怕堂弟,張大丫用了全身的勇氣,咬牙站出來反駁。
“賤人!”
張耀祖哼哼兩聲,指著張大丫的鼻子罵道,“你真當俺傻?張大丫你和他們是一伙的!”
“好一個血口噴人,既如此,就把你丟入冰窟窿,咱們不救了!”
莫顏氣得額角青筋亂跳,揉著心口道。
兩方正在對峙,不遠處來了黑壓壓的一群人。
為首的是個小個子高顴骨的刻薄老太太,拄著拐杖健步如飛,一眨眼來到冰面上,一把摟住張耀祖哭道:“乖孫,奶的心肝寶貝,誰欺負你了?”
話畢,老太太對姜玉珠等人怒目而視。
張大丫本能地縮了縮,還是紅著臉解釋道:“奶,這些人沒有欺負堂弟,是他的救命恩人。”
第250章 還手
“恩人?”
老太太狐疑地打量姜玉珠等人,猜測一行人的身份。
冬日里天冷,她孫子又不是腦子有病,去冰窟窿做什麼?
“啪!”
緊接著一聲脆響,老太太反手甩了張大丫一個巴掌,罵道,“你這賠錢貨,喪門星,讓你出門陪著耀祖走走,準許你偷懶不干活,結果讓耀祖受這麼大委屈還幫著外人說話!”
張大丫垂下眸子,滿臉苦澀。
從小到大,謾罵聽得太多,一開始還會難過,現下已經逐漸麻木,她傻愣愣地站著,臉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。
這一幕,看得跟過來的沈芷蘭極為難受。
她想到前世沒有留住的孩子,如果是個女兒呢?
這一家子,上梁不正下梁歪,沒一個講理的。
“大丫,愣著做什麼?”
人群的后方,走過來一個挺著孕肚的婦人,她看向張大丫言語很輕,“你還記得娘是怎麼教你的嗎?”
“無緣無故打俺的人,俺也要打回去。”
張大丫小聲地重復,可是從小受到她奶的威壓,她不敢以下犯上。
婦人面色不變,眼神冷淡地看向老太太。
老太太當即炸開,罵道:“你一個克夫的賤人,還要教出來一個小賤人?敢忤逆長輩,看俺不打死你!”
“那正好,打死吧。”
婦人不以為意,沒有搭理老太太,而是把女兒摟在懷中,輕聲細語地道歉,“大丫,是娘對不起你。”
當年她嫁到張家,張家一窮二白。
因她有一手好廚藝,被請到鄰城酒樓里當大廚。
作為婦道人家總不好孤身一人,夫妻倆商量一同前往,只得忍痛把女兒大丫留在村里。
婆婆當年沒少嫌棄大丫是閨女,是賠錢貨。
婦人琢磨到底是親孫女,總不會太苛責。
這走了好幾年,夫妻倆所賺錢財都交給婆婆掌管,唯一的心愿是女兒過得好點。
結果婆婆嘴甜心苦,當面一套背后一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