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到消息約莫有小半個月,姜福祿緊鑼密鼓地開始著手布置。
今日想法子走關系把李德帶入宮,逃跑的時候由李德趕車。
等宮變后京城大亂,一行人商議好躲避風頭,暫時遠離是非之地。
掌燈時分,大殿燈火通明。
眼看宮宴即將開始,姜福祿來到桌案前方坐下。
美貌的宮女魚貫而入,托盤內放置精致的菜色和酒水。
每桌還配有應景的炸元宵,和一碗擺成花朵形狀的湯圓,上方撒了粉紅色花瓣,飄著淡淡的花香味。
“皇上駕到!”
有小太監扯著嗓子喊一聲,眾位官員和隔著簾幕下方的官夫人們趕忙站起身下跪,高呼:“皇上萬歲萬萬歲!”
蕭赦一身龍袍,溫和地道:“眾位愛卿平身,不必多禮。”
元宵宮宴,太后稱病未到。
蕭赦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,端起酒杯輕抿一口。
也好,是該到了撕破臉的時候了。
很快地,大殿上響起絲竹管弦之聲,身著熱辣的舞姬飛身下腰,長袖甩舞。
隨著鼓點越來越密集,舞姬踩鼓下腰,身段柔軟靈巧,迷人心神。
在場的文武百官,似乎都被舞姬勾魂攝魄,放在唇邊的酒都忘了品,始終保持一個姿勢。
衛首輔見狀很是滿意,余光掃到姜福祿,他皺眉問道:“姜大人,你可是對舞姬不滿?”
這一批舞姬,皆為調教超過十年的江南瘦馬。
在宮宴上不僅僅為皇上和百官獻出歌舞,還是宣家準備籠絡人心的美人計。
“衛首輔,你說啥?”
姜福祿低頭苦吃,假裝耳朵不好,問道。
“本官說,你這般很是失禮!”
衛首輔最煩姜福祿裝糊涂,怒道,“皇上都在欣賞歌舞,你腮幫子動個不停,這合適嗎?”
掃了一圈,姜福祿一派都在吃,只不過盧M.L.Z.L.御史和于祭酒等人沒那麼明顯罷了。
“宮宴不吃,只為了看?”
姜福祿不管衛首輔挑理,見旁邊幾位大人桌上的點心一塊沒動,他弄了個油紙包揣入袖兜里。
宮造御賜的點心,又沒加料,太難了。
以后估計有一陣子吃不到,且吃且珍惜。
“姜福祿,看看你什麼樣子,有失禮數!”
看姜福祿那餓死鬼投胎的模樣,連吃帶拿,衛首輔已經不忍直視了。
此刻,鼓點已經停下來,舞姬回轉身子,擺成一朵盛開的花。
大殿上的眾人,都沉浸在歌舞中。
只聽姜福祿突然扯著嗓子喊道:“衛首輔,皇上賞賜的宮宴,你憑啥不讓人吃,下官哪里得罪你了?”
衛首輔:“……”
誰能把姜福祿這個礙眼的蠢貨拖出去,不是說嗓子腫了說不了話嗎?
察覺到眾位官員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,衛首輔老臉一紅,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他忍無可忍地反駁道:“姜福祿,你血口噴人也要找準場合!”
第276章 躲避之所
卡在宮變之前,衛首輔和姜福祿再次吵起來了。
蕭赦不動聲色,坐在上方看熱鬧。
等衛家倒臺后,在百官里除了謝昭,姜福祿沒有對手。
奈何謝昭是姜福祿的女婿,本質來說還是一家人。
蕭赦揉了揉下巴,他有一種被支配工具人的感覺。
“姜福祿,你個老東西,非要在宮宴上找不痛快?”
衛首輔惱怒非常,反正今日也不是為了飲宴來的,不怕掃興。
盧御史站起身,板著臉道:“衛首輔,這就是您的不對了,剛剛歌舞之時,您嘲諷姜大人是餓死鬼投胎,您忘了?”
“皇上,臣也聽見了。”
于祭酒站起身行禮,又添一把火。
衛首輔:“……”
這三個狗皮膏藥是一伙的,就差同穿一條褲頭了!
蕭赦看夠了熱鬧,和稀泥道:“衛首輔,今日宮宴,朕招待百官,吃食酒水管夠。”
言外之意,衛首輔多管閑事。
這下,衛首輔更憋屈了。
“皇上,是臣會錯意了。”
衛首輔鞠躬認錯,不情不愿,反正過了今晚,大齊這天就變了,誰坐在那個位置還不一定。
口舌之爭退讓幾步,沒有什麼損失。
衛首輔撫了撫胸口,暗暗安慰自己。
誰料,剛壓下的火氣,再次被姜福祿點燃,只聽姜福祿又輕飄飄地道:“知錯能改,善莫大焉,衛首輔不愧是大齊第一重臣,這心胸非我等可比!”
“是啊,衛首輔勇于認錯,難怪得到皇上重用。”
“衛首輔是百官楷模,我等自愧不如!”
盧御史和于祭酒跟著陰陽怪氣,小團體再次空前團結。
衛首輔:“……”
忍住翻白眼的沖動,他決定閉嘴。
否則等不到大齊變天,他容易被氣到一命嗚呼。
到時候,這便宜衛家就占不到了。
等到酒過三巡,皇上和百官都有些微醺。
姜福祿自知酒量不行,水也沒喝多少。
龍椅上,蕭赦琢磨時辰差不多了,主動站起身揉揉額角道:“朕乏了,眾位愛卿自便。”
蕭赦還不等離開,殿門口響起一陣的響動聲。
緊接著,黑壓壓的人群涌入大殿,御林軍穿著盔甲,手中拿著弓箭,箭頭對準了龍椅的方向。
“你們這是何意?”
蕭赦冷眼打量,語調深沉。
“皇上,意思很明顯,咱們只忠于太后。”
御林軍首領陰狠一笑,隨即吩咐道,“射箭!”
瞬間,大殿內鴉雀無聲,接下來百官驚惶,卻發現無處藏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