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開府門,街道上白茫茫的一片,積雪有一人多高,大雪封門,道路處于癱瘓狀態。
好在北地百姓有存糧的習慣,哪怕遭遇雪災,家家戶戶不缺一口吃的。
柴火不夠的人家,砍了家中的桌椅板凳,燒火取暖。
出不去門,姜玉珠就在房內翻看醫書。
這個時代的醫理與中醫大同小異,姜玉珠看不懂的地方請教嚴臨,二人商議,又把創傷縫合器進行了改進。
“謝夫人,我始終惦記一個事。”
嚴臨很早以前就有類似的想法,當時他與族人提議,曾經遭到強烈的反對。
那會兒翅膀不硬,嚴臨強迫自己壓下去不再提及,如今將要接管嚴家,他又蠢蠢欲動。
姜玉珠做了個請的手勢,淺淡地抿了一口菊花茶,問道:“嚴郎中,說起來你算我半個師父,有話直說。”
“嚴某可不敢當。”
嚴臨與姜玉珠的理念不同,不過卻不影響二人探討醫術,每次嚴臨都感覺自己有所進益。
他盯著茶湯,好半晌才道:“謝夫人,實不相瞞,我想與你一同做生意。”
“與我合作?”
姜玉珠盯著玻璃茶盞里盛開的菊花,漫不經心地道,“有什麼生意是嚴家做不得的?”
“倒也不是做不得,而是嚴家不配。”
嚴臨是個記仇的人,當年被羞辱過,賺錢的生意他可不愿意被族人沾邊。
到時候有所成就,那些厚臉皮的人就會把功勞歸在自己身上,嚴臨費盡辛苦,名與利他都撈不到,那他圖什麼?
“那你細說,我有興趣。”
兩國戰事,使得姜玉珠在北地生意受阻。
手中的銀子都是死物,只有投出去才能錢生錢,源源不斷。
嚴臨站起身,面色突然嚴肅起來,輕咳兩聲道:“謝夫人,那我就直接說了,從多年之前,我就看好成藥生意。”
成藥雖然算不上一本萬利,卻也是細水長流。
不出意外的話,嚴臨的子子孫孫都可以靠這一門生意吃老本,萬一后代有不肖子孫,也餓不死了。
姜玉珠抽了抽面皮,不可思議地道:“嚴郎中,想不到你還想的挺長遠。”
“先不提成藥的配方,配比,做成藥生意總要有藥材供給。”
姜玉珠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,“無論是南邊還是北地的藥材,早已被各大藥材商把控,咱們想要分一杯羹沒那麼容易。”
藥材是源頭,若是不能自主,就好像活人被掐住喉嚨,不一定什麼時候便咽氣了。
開成藥鋪,首先要有采買低價藥材的渠道。
“有。”
房內沒有外人,嚴臨索性直言道,“謝夫人,您怎麼忘記了,城北大營軍需藥材,靠的都是濟世堂。”
姜玉珠以為自己聽錯了,好半晌反應過來道:“你是想做成藥與濟世堂搶生意?”
用濟世堂的藥材渠道,做成藥賺錢打壓濟世堂,不得不說,嚴臨這墻角挖的有點狠。
第280章 成藥鋪子
嚴臨也沒想到姜玉珠說得這麼直接,坦誠地道:“謝夫人,我的確有此想法。”
“嚴家的濟世堂,看診要五十兩銀子,哪怕得了風寒,診費分文不少。”
在嚴臨看來,風寒不是大毛病,要五十兩銀子純屬坑人。
然而,這一筆銀子卻并不全進入嚴家的口袋,而是與郎中至少對半分。
“久而久之,那些郎中變得黑心,眼里只有銀子。”
醫術普普通通,最多算個中上,看診只為賺大錢,這有悖行醫問藥的初衷。
嚴臨曾與濟世堂的郎中打過交道,作為少東家,他也是看不上那些人。
“我曾與族中長輩提議開成藥鋪子,專門為窮苦百姓提供便利,十幾文就能看好的病癥,為何要花費冤枉錢?”
不管是窮人還是有錢人,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。
對待病癥一視同仁,這是作為郎中最基本的操守,而不是看人下菜碟,專坑有錢人。
“嚴郎中,站在窮苦人的角度上考量,你是為民謀福,可站在嚴家長輩的角度,你是個敗家子無疑了。”
不想著撈錢壯大濟世堂,而是生了外心,難怪嚴家族人對嚴臨這二愣子多有防備。
“謝夫人,濟世堂看起來賺錢,來看診的肥羊畢竟是少數,而成藥鋪子面向的是普通百姓,解決了百姓疾苦,你我又能賺錢,何樂而不為?”
嚴臨有嚴家祖傳的成藥方子,奈何他銀子不多,需要一個有錢的靠山。
成藥鋪子觸動太多人利益,沒有權勢開不起來,也不會穩固。
找別人,絕對沒有姜玉珠靠譜。
而且,嚴臨篤定姜玉珠會答應。
“為何那麼篤定?”
姜玉珠直視嚴臨,平靜地道,“你知道,我不缺銀子,這門生意并不是非做不可。”
“謝夫人,您做這些不僅僅是為賺錢,也是為謝大人考量,謝大人是一心為民的好官。”
嚴臨面色認真,他不是要吹捧謝昭姜玉珠夫妻,姜玉珠愿意為北地將士想方設法地采購藥材,對于造福百姓的事,絕不會推脫。
“咱們三七分,我三你七。”
嚴臨出所有成藥的方子,扣除成本后,二人再分賬。
先以邊城周圍作為試點,炮制藥丸子的同時打通藥材渠道,若是達到預期,再開分店也不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