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老太太欲言又止,有些事不曉得該不該說。
官差也看出來,追問道:“莫非其中還有隱情?”
“有,其實今早,民婦聽見動靜了。”
章氏投繯之前,曾經破口大罵。
馬老太太帶著下人跑到后院,還和章氏大罵一百回合。
“民婦以為章氏只是為了嚇唬人,誰知道她真的把脖頸套在繩索上,踢掉了腳下的梯子。”
瞬間,繩索卡死了章氏的脖頸,章氏怒目圓睜,那面色把馬老太太嚇得一激靈。
“還有此事?”
官差想不通章氏為何當面投繯,難道是為報復馬老太,故意在死之前嚇唬?
馬老太太嚇得不輕,指著天發誓道:“不僅僅有民婦看到了,老大老二和小琴,他們都是親眼所見!”
官差們越聽越離譜,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問道:“當真?”
馬老大面色陰沉,之前他們都已經說好,多說多錯,他娘到底還是沒有管住嘴。
馬老大正要使眼色,馬老太太老實地道:“比真金還真,咱們還救人了!”
怕官差不相信,馬老太太指著斷裂的梯子道:“我家老大本想上樹,誰知道梯子突然斷了,老大摔下來,等下人尋來新梯子爬上去,章氏已經沒氣了!”
馬老太太說得很誠心,她是恨不得章氏死,但也不是現在。
“差爺,章氏的死,最難受的當屬民婦了。”
馬老太太和馬老頭早已形同陌路,彼此互不干擾。
馬老頭除了開香油鋪子,還有別的產業。
現下人一死,馬家人兩眼一抹黑,也只有得寵的章氏知曉一些。
馬老太太昨晚反應過來后,還帶著補品去探望章氏,苦口婆心地道:“老爺有心納妾,你就是馬家的人,以后馬家給你做后盾。”
為了銀子,馬老太太低聲下氣。
章氏似乎看出她的想法,出言擠兌幾句。
“若知道章氏投繯,民婦用盡手段也要讓章氏把錢財吐出來啊!”
馬老太太很苦悶,也沒有隱瞞的必要。
章氏死后,馬老太太第一時間沖到章氏的房內,誰知道房內的包袱皮是空的,錢財等物早已不翼而飛。
“老爺給章氏買的首飾也不見了!”
吃個啞巴虧,馬老太太也不敢提,看到回娘家爭產的女兒馬小琴,她的面色好就怪了。
馬老二沖上前去,湊在官差身邊打聽道:“差爺,在衙門可以查到草民爹爹留下的產業嗎?”
死老頭子,守財奴,銀錢分文不給親骨肉!
馬老二心中有怨懟,他什麼都不想,一切向錢看。
官差遲疑了下,還是道:“房契地契這些衙門都有檔子,可查,若是馬老頭存了銀子在錢莊,這咱們就伸不上手了。”
錢莊有錢莊的規矩,取錢都要暗號和信物,缺一不可。
官差說完,馬老太太一嗓子嚎出聲,可比得知馬老頭沒了哭得真心多了。
章氏投繯暫時定案,馬老二主動要求和官差一起回到衙門。
“二哥,這就是你的不是了,你把大哥放在哪?”
馬小琴說得直截了當,“要是去衙門,也該咱們三兄妹一起去,至于娘親……”
“娘親她這般做派,若被爹爹知曉必定休回娘家,哪有臉面要馬家的錢財?”
產業就那麼多,排擠一個少一個。
馬老二猶豫了下,默不作聲,雖然娘對他不錯,但是在利益面前,馬老二承認小妹說的有道理。
“這些年,是誰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這些狼崽子養大啊!”
馬老太太受不得打擊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。
看到爭產鬧劇,嚴臨興致勃勃地道:“這要是改成話本,戲班子唱戲,保準精彩!”
紅繡先是點頭,而后搖搖頭道:“章氏和馬老頭是禁忌,正經戲班子都不讓唱的。”
“可惜,馬老頭的死是畫龍點睛之筆啊!”
嚴臨嘖嘖有聲,深感惋惜。
姜玉珠:“……”
嚴臨的蹩腳成語,又來了。
馬家三兄妹跟隨官差去衙門,找人查檔子,不查不知道,一查嚇一跳!
第295章 燙鍋子
窗邊的鳥嘰嘰喳喳地叫,吵得床上的姜玉珠嚶嚀一聲,悠悠轉醒。
午后的光線刺眼,丫鬟紅錦在窗臺上撒了一把苞谷,利落地拉上了遮光簾。
聽到腳步聲,紅錦趕忙端來一杯淡茶道:“夫人,您醒了,晚膳用什麼菜色?”
客棧對面有幾家酒樓,主仆一行人去過一次,口味過于清淡了。
正好蘭花嬸子跟隨同行,紅錦和客棧的伙計借用后廚,準備自己開火。
自打姜玉珠有身孕后,嘴巴更刁了。
“燙鍋子吧。”
農歷四月初,北地早晚還很涼,最適合吃熱乎乎的鍋子。
姜玉珠吩咐道:“和蘭花嬸子說一聲,也不用怎麼準備,只是這肉,咱們還要買嫩嫩的羔羊肉切貼盤的薄片,用芝麻醬打底,里面加上豆腐乳和韭菜花,再加一點提味的醋……”
姜玉珠記得馬家是開香油作坊的,之所以家境殷實,是靠祖傳的秘方,供給酒樓蘸料。
正好與馬家打交道,姜玉珠想起了以前吃的最有特色的二八醬。
若要蘸料好吃,花生醬要加上八成。
紅錦也很心動,笑道:“那素菜就按照老規矩?”
邊城青黃不接,除了冬日里存下來的白菜蘿卜土豆,菜比肉金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