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想的沒錯,那人就埋伏在身邊,甚至都有可能是你們中的任何一人,但目前看,他沒有太大的惡意。”
至少,目的絕不是殺姜玉珠,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有價值。
紅繡鼻尖冒汗,粗魯地用帕子抹了一把道:“夫人,您也說過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,歹人就在身邊藏著,若不揪出,奴婢心難安。”
“他是男是女,高矮胖瘦,藏了多久你們絲毫不知,就算去查也是查不出的。”
姜玉珠起身來到花園里,剪下一束花插瓶,見紅繡和紅錦亦步亦趨地跟著,笑嘆道,“都是命。”
“夫人……”
這下,兩個丫鬟更急了。
左右無人,姜玉珠收斂不在意的神色,叮囑道:“那人剛動手,怕暴露必定會隱藏起來,此刻他心有防備,咱們試探不出來。”
查,肯定要查,但得換個法子。
“夫人,奴婢和紅繡都聽您的。”
紅錦表態,她不是質疑夫人,而是太在意了。
“不說那幾萬私兵,莊子周圍有上千人,從何查起?”
只要己方有動作,必定會被對方察覺。
姜玉珠得益于謝昭寫的那些零散的話本,心中已有章程。
“與其查,不如引蛇出洞。”
姜玉珠說得頭頭是道,“找人冒充對方的人,被俘后,同伙必定會現身,要麼搭救,要麼滅口。”
“您的意思是騙?”
紅繡和紅錦瞬間懂了,認為此舉可行。
“這叫策略。”
兵不厭詐,姜玉珠說得理直氣壯。
她察覺,幕后黑手對身份隱藏很深,大概率是她熟識之人。
不管是否與陸家有關,陸云溪絕對是關鍵的一環。
“敵不動,我不動,咱們整日憂慮也無可奈何,還不如繼續樂呵。”
安撫丫鬟們幾句,姜玉珠有了困意,回房小憩。
熊大三人見閻王后,蘭花嬸子對吃食把控更嚴,為此,莊子養了一只試菜的小黃狗。
等到農歷六月底,一連下了幾場雨,反而沒有那麼燥熱。
懷胎六月余,姜玉珠的肚子越發明顯,十幾日之前剛做的新衣裙,又小了。
閑來無事,姜玉珠招呼幾個丫鬟吃瓜子閑磕牙。
“夫人,莊子門口來了一輛馬車。”
紅鯉得到消息,興沖沖地打了簾子沖進門,笑容滿面。
姜玉珠掐算了下日子,趕忙站起身問道:“莫不是娘來了?”
前段時日,姜玉珠收到書信,說是娘陳氏不放心她一人待產,要趕到江南照顧她。
陳氏性子一向風風火火,言出必行。
紅鯉眼角眉梢透露出喜意,點頭道:“您能掐會算,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。”
主仆幾人來到院門之前,陳氏剛下馬車,看到女兒大著肚子走得飛快,忙道:“玉珠,你慢些,仔細身子!”
陳氏最先下馬車,隨后,又露出一張嬌花的臉。
“粉蝶?”
姜玉珠先是一愣,隨后更添了歡喜。
趙粉蝶利落地跳下馬車,奔著姜玉珠而來,激動道:“玉珠!”
“我求伯母順帶捎我一程,來蘇城給你做伴兒。”
姐妹重逢,趙粉蝶上下打量姜玉珠,見她面色極好,一顆心徹底放下。
陳氏看一眼天色道:“玉珠,娘這次來,從京城周邊搜羅不少好物件,給你婆婆備下禮物。”
剛進蘇城,陳氏直奔莊子,還沒有去見沈氏。
二人是親家,沈氏又把姜玉珠當親女兒疼,陳氏這邊不好失了禮數。
“娘來蘇城也是受你外公外婆的托付,要去陸家一趟。”
陳氏沒想到,大陳氏竟水性楊花,不守婦道。
消息傳到西北,陳家人勃然大怒,沒幾日把大陳氏從族譜中除名。
“娘以前看她不知所謂,沒想到生的子嗣都不是陸家血脈,當真丟臉!”
陳氏面色通紅,只感覺恥辱,“多虧你與陸云溪無緣,否則你若真有子嗣,豈不是也成了小雜種?”
嫁給奸生子,姜家也沒了臉面。
陳氏很慶幸,當初多虧老皇上賜婚,才有與謝家的親事。
老天有眼,玉珠就要配最好的男子。
姜玉珠察覺到娘陳氏對謝昭的滿意,估計其中有點事。她先是一怔,抿了下唇問道:“娘,您是如何知曉的?”
“還不是你外公寫了書信,大陳氏來京城,目的是為私會奸夫,娘還準許她進了姜府,當真丟大臉!”
陳氏語氣憤憤然,“斷了親事也好!”
姜玉珠側面打探,心中了然,當初真被一身正氣的陳韜騙了,她這個表哥,也是一只狐貍。
反正自家只在意結果,不在意過程。
“娘,客院都準備好了,您舟車勞頓,不如小憩一會兒?”
姜玉珠的意思是派人給婆婆沈氏送個信,知會一聲。
陳氏則擺擺手道:“剛剛進城,娘已經派下人去了謝府送信,再說你與粉蝶有一段時日未見,想必有很多話說。”
陳氏一走,姜玉珠拉住趙粉蝶進房敘舊。
就在剛剛二人重逢,姜玉珠只感覺趙粉蝶清瘦了許多,等握著趙粉蝶的手腕,發覺她已經瘦成了一把骨頭。
找借口打發走下人,姜玉珠拍了拍趙粉蝶的肩膀道:“說吧,到底怎麼了?”
“玉珠,我很好。”
多年姐妹,面對關心,趙粉蝶多了感動的酸澀,下意識地隱瞞。
姜玉珠親手為趙粉蝶倒茶,思量片刻道:“粉蝶,你我二人比親姐妹還要親,你有什麼是不能和我說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