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了許久和尚的謝昭神色幽深,難耐地咽了咽喉嚨。
房內,寂靜無聲。
姜玉珠對鏡自攬,察覺到不對勁兒,這才轉過頭問道:“元和,你可有回京的打算?”
京城剛平定宮變,事事需要謝昭出力。
他從京城趕到蘇城來陪產,已實屬不易。
“先不急,等你出月子,咱們一同啟程。”
謝昭按了下姜玉珠的肩膀,示意她坐著休息,遞給她一杯花茶道,“宣太后雖然投繯,陸云溪卻逃了。”
最近一段時日,蕭赦都在為抓住陸云溪犯愁。
派出去大量人手,陸云溪就好像憑空蒸發一般,杳無音訊。
“陸云溪是宣太后的子嗣,當年……”
謝昭說明原委,陸云溪蟄伏了十幾年,并且沒有借用宣太后的勢力,而是選擇把宣太后當墊腳石,不是簡單的人物。
這樣一個人在暗地里窺視,實乃心腹大患。
“而且,為夫擔心他對富貴和晚晚下手。”
與其說是蕭赦打敗陸云溪,還不如說是陸云溪是謝昭的手下敗將。
那人記仇,必定會報復。
謝昭這麼一分析,姜玉珠也有隱憂,郁結地道:“元和,若這麼說,陸云溪應該更恨我才是。”
第344章 唯有姜玉珠可解
姜玉珠捂住臉,她坑了陸云溪一次又一次。
害他受傷也就罷了,用了小手段,把陸云溪多年心血弄到自己手里,估計人已經被氣冒煙了。
“都是巧合。”
姜玉珠哀嘆一聲,是她命好,一切太順了。
陸云溪千防萬防,就是沒算計過私兵的生計問題。
姜玉珠連哄帶騙,把人忽悠到手里造勢,不然在蘇城的日子哪里會舒服。
謝昭若有所思,這話,他無從反駁。
“玉珠,交給為夫,為夫絕不會準許陸云溪傷害你和富貴晚晚分毫!”
邵神醫提及,產后的女子容易多疑,一點不順心就會偷偷抹淚,這個時候男子必須要多留意,小心呵護,以免月子里落下心病。
姜玉珠倒是不太在意,嘗了嘗蘭花嬸子做的杏仁條,提不起精神來:“該來的跑不了,總會來的。”
不過,她贊同斬草除根,陸云溪太能搞事,留不得。
晚膳時分,沈芷蘭和趙粉蝶來了,謝昭只得退讓去了前院。
“玉珠姐姐,姐夫的那臉色似乎不太好,好像不歡迎我們。”
有姜玉珠撐腰,沈芷蘭早已遺忘謝昭是她表哥,不會像從前一般唯唯諾諾,有翻身之感。
姜玉珠生產,沈芷蘭就在產房外陪著,緊張到手心都是汗。
得知姜玉珠平安生產,沈芷蘭頭昏眼花,也因脫力暈了過去。
“我是來告別的。”
莫家人都在京城,回娘家幾個月,莫千羽寫了十幾封書信催促。
昨日,派出接沈芷蘭的人到了蘇城。
“什麼時候啟程?”
姜玉珠估算了下,等她回京至少要十月中,若是沈芷蘭提前走,已經到京城了。
“就這兩日。”
沈家已為沈芷蘭打點好行囊,又多給了幾個鋪子當陪嫁。
想到兩世天壤之別的待遇,沈芷蘭諷刺一笑道:“我本是不稀罕沈家的銀子,后來一琢磨,為何要和銀子過不去?”
沈芷蘭不要,也是便宜了別人。
她爹風流,后院的庶子庶女成窩,聽說前幾日還有小妾誕下子嗣。
“至于我爹所求之事,我全答應了。”
沈芷蘭冷笑,只有答應,娘親才能過的好一點,以免被爹爹糾纏。
至于做不做,看她心情,她是打算拿錢不辦事。
沈家人糊涂又趨炎附勢,沈家早已不復往日榮光,走了下坡路。
姑母沈氏都不幫扶,沈芷蘭一個做小輩的,更無能為力。
“收錢不辦事,我喜歡。”
姜玉珠很欣慰沈芷蘭能想通,鼓勵地道,“人就活一輩子,你哪那麼強的羞恥心?誰規定作為沈家女,就要幫扶族里?”
就算幫扶了,身后也總是一堆要找毛病的人,嗶嗶個不停。
放棄這一層枷鎖,就會活得輕松多了,反正真心人無非就那麼幾個。
“你看我,深交的姐妹并不多。”
得知衛婧已死的消息,姜玉珠深有感觸,“衛婧不好麼?她也對她的姐妹很好,但人不能只看眼下的利益,要結交好人。”
好人總是良善的,寬容的。
“如衛婧這種心黑手狠的壞人,自詡高人一等,她自降身段,無非是因你有利用價值,主動與你交好,等毫無用處,再一腳踢開。”
“這就罷了,她會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你,打壓你,讓你以為全是自己的錯。”
姜玉珠三言兩語,沈芷蘭聽著更舒坦。
前世所剩的死結,唯有姜玉珠可解。
每次聽表哥謝昭講大道理,沈芷蘭都想睡覺,但是換成姜玉珠,她就有醍醐灌頂之感。
“玉珠,聽君一席話,勝讀十年書。”
姜玉珠說教,趙粉蝶分外捧場,恨不得拿出小本本記上。
房內,姐妹三人熱聊,門口處,紅鯉打了簾子道:“夫人,沈家來接人了,似乎很急。”
沈芷蘭自從到蘇城后,大部分時間住在莊子上,這兩日才偶爾回到沈家陪伴娘高氏。
“我娘怎麼了?”
沈芷蘭面色一白,抓住來接人的婆子問道。
不曉得是不是母女倆暢所欲言,很多疙瘩解開了,而高氏也不如從前那般軟弱,在沈芷蘭的事情上,高氏多幾分強硬,不妥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