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見褚奕靠近,她下意識后退了一步。
當然,這些都是孟棠裝出來的,她知曉褚奕最喜歡她什麼樣,便做出一副柔弱無依的樣兒。
褚奕看不慣她后退,伸手抓住了她的臂膀。
他說:“梓童,莫要怕我,莫要躲我。”
說完,將人摁入自己懷中。
于是那濃郁的血腥味便也沾到了孟棠身上,讓孟棠陪著他一起臟。
孟棠回過神來,她伸手,死死抱著男人后背,哽咽著開口:“陛下。”
“朕在。”
“陛下,臣妾是不是很沒用。”
看見這一幕,李常福比了個手勢,悄悄帶著下人和侍衛退下了。
褚奕心軟成了一灘水,他說:“怎麼會呢,朕的梓童最是溫良。”
“臣妾、臣妾什麼都做不好。”淚珠子順著她的眼角滑落,沾濕了褚奕肩上的衣裳。
褚奕輕撫著她的發絲,大手將她后腦籠罩,摁在自己胸前,他道:“你已經做的很好了,朕很滿意。”
當初,他的母妃也是這般,不爭不搶,善良又沒有心眼。
可這樣的人,如何能在后宮生存呢?
下場便是任人欺凌。
褚奕吃過很多苦,更明白在這種深宮中,孟棠能夠一直保持初心,能有多不容易。
他母妃最后為了他,變成了她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,攻于心計,無所不用其極。
褚奕不希望孟棠也變成那樣。
昔日他護不住母妃,如今卻能護得住孟棠。
“陛下,其實他說的對,溫婉賢良又有什麼用呢?臣妾懦弱無能,連身邊的宮女都護不住,不配做這皇后。”
褚奕心疼了,他輕輕替她順著氣,說:“梓童,你需知道,有的人生來便本性為惡,不是誰都如你一般善良,你無法要求惡人不作惡,卻能約束自己保持初心,梓童,你真的做的很好了。”
孟棠紅著眼角,眸上蒙著水光,她抬起頭,去看褚奕,問:“圣上覺得我做的好嗎?”
“你做的很好。”
褚奕牽著她的手,往回走,說:“梓童,朕帶你回去。”
待回了坤寧宮。
褚奕道:“梓童,朕……”
他剛要說什麼。
只見孟棠手持鳳印,跪在地上,高舉過頭,她道:“陛下,臣妾想了一路。”
褚奕一驚,他連忙道:“梓童,你這是作甚!”
他語氣里甚至是驚慌的。
孟棠道:“臣妾實在不配做這個皇后,臣妾的性格也不適合統領六宮,善良便是軟弱,臣妾的軟弱差點害了身邊人,若非今日有陛下在,臣妾是沒臉活在這個世界上了。”
“先前臣妾私會外男私德有虧,是為一罪,臣妾軟弱可欺致使底下人飛揚跋扈,是為第二罪,臣妾讓陛下與母后母子離心無法為六宮之表率,是為第三罪,還請陛下收回臣妾的鳳印,讓罪妾以后與青燈古佛常伴,日日為陛下誦經祈福,洗刷身上的罪孽。”
看到這一幕,不止褚奕,就連坤寧宮的下人們,都驚了!
褚奕臉色不好看,他語氣頗為煩躁,說道:“朕剛說了,你沒有錯。”
“是臣妾不配為皇后。”孟棠眼角帶著晶瑩的淚光,她羸弱的身子輕輕顫抖,說道:“臣妾坐在這后位上,只會給陛下招來麻煩,臣妾不想扯陛下后腿,只要臣妾能遠遠瞧上陛下一面,便已心滿意。”
“你沒有。”
“陛下莫要安慰臣妾了,臣妾都明白的,上次臣妾被母后責罰,是陛下救了臣妾,這次芳寧差點被害,又是被陛下所救,臣妾是個無能的皇后。”
褚奕今晚本還想解了她禁足,與孟棠溫存一番,好好安慰安慰她。
如今事情卻沒能如愿朝他所想的方向發展。
褚奕沉聲問:“你執意如此?”
“臣妾執意如此。”
褚奕深深看了她一眼,拂袖離開乾坤宮,道:“讓皇后這些日子好好靜靜,等冷靜下來,朕再來找你。”
這意思就是要繼續禁足了。
待到褚奕憤怒離開。
芳寧上前,扶起孟棠,道:“娘娘您何必如此?您怎麼就不配做皇后了。”
只是今晚不想侍寢罷了。
畢竟一侍寢就停不下來了,她還想多快活幾日。
“無礙。”孟棠道。
“哪里無礙了!”芳寧急道,“您不知道外界有多少人盯著您這后位。”
侍寢又不漲好感,但這種以退為進的法子,等事成之后,卻能漲不少,她只想趕緊刷完好感回家,不想真給暴君做妻子。
坤寧宮外。
李常福看著滿臉盛怒的陛下,小心翼翼的問:“陛下,回乾清宮嗎?”
李常福真是搞不明白,這世上竟還有女人不想做皇后的!
褚奕靠在龍輦上,道:“去御華宮。”
“嗻,擺駕御華宮。”
與此同時,梅妃所在的聽雪閣。
嬪妃們正聚在一起,說著近些時日來宮里發生的趣事。
梅妃臥在貴妃榻上,道:“聽聞今夜陛下去了皇后娘娘那。”
越嬪笑道:“喲,咱們皇后娘娘這是要復寵了吧。”
“不如我們下個注如何?就賭陛下會不會解了皇后娘娘禁足。”
“陛下都去找娘娘了,那定然是會解了禁足了。”
“娘娘那軟弱可欺的性子,真不知陛下喜歡她什麼!”
過了會,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,靠在梅妃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。
梅妃登時笑了,眉眼都跟著舒展開,她道:“諸位妹妹們恐怕要賭輸了。”
“怎麼說?”
“陛下非但沒有解了皇后娘娘禁足,反而盛怒離開,改去了御華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