乖乖在他身旁落座。
褚奕唇角緩緩勾起,他端起桌上的茶,輕輕啜了一口。
“開始吧。”他命令道。
下一刻,侍衛們齊齊用力拉著拶子。
院中傳來痛苦哀嚎,每一嗓子都撕心裂肺,疼的滿地打滾。
“是沒吃飯麼?給朕用點力,朕要看他們十指都斷了。”褚奕淡淡開口。
“是,陛下。”
孟棠看到這一幕,睫毛輕輕顫了顫,即便知道他們是咎由自取,卻還是覺得覺得有些不適,那些哀嚎聲太過刺耳,像是附在她耳邊,刺的她耳膜疼。
褚奕靠在椅背上,歪了歪頭,望向孟棠,道:“梓童,給朕好好的看,你今日可是差點就成了他們這樣,怕不怕?”
孟棠柔柔一笑,說出了褚奕愛聽的話,她道:“臣妾不怕,臣妾知曉陛下都是為著臣妾好,臣妾會好好看,然后記住這一幕的。”
褚奕眸子卻忽的沉了下來。
他不怕這殘暴的場面,卻怕極了他殺人。
說到底怕的是他這個人。
褚奕忽的就沒了興致,嗤笑一聲,道:“你是不怕,你本也不怕他們。”你怕的是朕。
她又恢復了那乖順模樣,先前那個囂張冷酷說自己亦上陣殺敵的孟家女不見了。
褚奕發覺自己越發看不透這個枕邊人了。
興許她的所有乖順與討好,都是裝出來給他看的,她與宮里那些抱著目的接近他的女子并無不同,她也有自己的目的。
一場酷刑結束,站在門口的聶太后冷汗津津。
若不是一旁有侍衛押著她,她幾乎要脫力倒在地面上。
李常福進來回稟:“陛下,行刑結束,這些人要怎麼處置。”
褚奕眉眼間露出一絲暴戾之氣,他最厭惡這些媚上欺下的刁奴惡仆,他一身傷疤舊疾,皆是因為這些惡仆。
褚奕道:“下獄,祭天過后,拖去西菜市口斬了,至于其家人,三代連坐。”
聽到這話,李常福和侍衛駭的齊齊下跪。
一句輕飄飄的話,卻讓所有人駭然。
李常福嘴唇動了動,想勸,到底沒敢。
褚奕厭煩了,正要起身離開。
孟棠忽的按住了他的手,那小手覆在他手背上,溫溫熱熱的。
孟棠急急忙忙起身,提著衣擺跪在他面前,說了句:“陛下三思!禍不及家人。”
褚奕眸色冷淡,她問:“梓童是覺得朕做太過了?朕殘暴不仁?”
孟棠連忙搖頭,焦急心切道:“陛下,臣妾是怕陛下遭到旁人詬病!下人死了便死了,可陛下的聲名,卻不能被他們拖累啊!”
褚奕安靜的瞧著她,問:“此為你真心?”
第40章 臣妾心疼陛下
孟棠說:“臣妾一字一句,皆出自真心。”
褚奕起身,居高臨下的打量她,隨后將她扶起,他道:“朕登基八年,殘暴的罵名便跟了朕八年,朕難道還怕了不成?”
孟棠卻說:“可是臣妾心疼。”
褚奕一張臉霎時冷了下來,他道:“朕為保護你殺人,你畏懼朕厭惡朕不讓朕碰,朕為你出頭懲治惡仆,你攔著朕讓朕罷手,你究竟是心疼朕,還是不滿朕太過暴虐,你自個心里清楚。”
褚奕說完,袖擺一甩,憤怒離去。
李常福看到這一幕,急忙說了句:“娘娘,您這是何必呢?陛下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!越是忤逆陛下,陛下便越是生氣呀!唉!”
李常福說完,連忙跟了上去。
蕭葒蕓站在一旁,想了想,她道:“你可知,你的婢女費了多大的勁,才讓陛下過來救你?”
芳寧站在一旁不語。
蕭葒蕓道:“陛下做這些,也是為了你呀,你將人氣走,這又是何必?”
孟棠重重吐出一口氣,說道:“我是真的不想他為了我,壞了自己的名聲。”
連坐三代,太過了。
蕭葒蕓道:“其實來之前,陛下還生著你的氣,即便生著氣,陛下也過來為你出頭,你可知為何?陛下根本不在乎他自己的名聲,他只想你好,皇后娘娘,臣妾說句不該說的,慈寧宮辱您七年,您又何必管他們生死?”
孟棠瞥了眼魂不守舍的太后,她說:“我本也不想管他們生死,我只是怕陛下殺孽造的太過……”
“陛下都不怕你怕什麼?”蕭葒蕓無語道。
孟棠惆悵道:“愛他自然就要為了他好。”
蕭葒蕓一陣無言。
孟棠其實什麼也不怕,她只是像往常一樣裝成小白花的樣子來安撫褚奕。
可今天卻不管用了。
褚奕來時明明還帶著笑,一副消氣了的模樣。
走時卻比先前還要生氣。
難道就因為崩了人設,小白花人設就不能用了?
孟棠頭疼。
狗皇帝太陰晴不定了!
*
褚奕心氣不順,眉眼間的焦躁幾乎遮掩不住。
屋中議事的大臣戰戰兢兢。
大理寺卿梅少宇道:“陛下,西大營丟失了一批軍械,怕是落入了那群匪寇手中。”
褚奕道:“西大營主事之人下獄拷問,朕白日瞧見了那群裝成流民的匪寇,如此訓練有素,他們背后必有人指使,給朕查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
“陛下,如今匪寇與流民混雜在一起,有些實在分不清。”
褚奕道:“分不清就都殺了,勢必不能讓這群匪寇在京中作亂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褚奕猛地抬眼,眼中寒色未退,他問:“怎麼?你也覺得朕太殘忍?”
那臣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,說道:“微臣不敢,微臣只是覺得,若是誤殺了,恐怕會起不好的流言啊,致使京中人心惶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