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士德重重磕了一個頭,說道:“是補藥,陛下說那是補藥,那就必須得是補藥!”
“哈哈,哈哈哈……”
她指著唐士德,說道:“好一個陛下說是補藥,就必須是補藥。”
孟棠抬手,將桌上的茶盞都掃落在地,噼里啪啦聲一片。
孟棠墨黑的發絲披在肩頭,褻衣雪白,她的臉也慘白。
“回去告訴陛下,本宮日日盼夜夜盼,卻沒想到,陛下所謂的恩寵竟是如此消磨人,本宮做錯了什麼?做錯了什麼?哈哈哈,就因為本宮的母家是孟家嗎?”
“拿避子藥當做補藥,來欺騙本宮,這就是他褚奕對本宮的恩寵!”
這話落,屋內人皆大驚失色,唐士德忙道:“娘娘慎言!不可直呼天子名諱啊娘娘!”
孟棠走到他面前,說道:“本宮已經什麼都沒有了,本宮怕什麼?你給本宮滾出去!滾出去告訴褚奕,我孟棠此生就是個笑話,一入宮門深似海,最難消受帝王恩!”
……
御書房里。
“陛下!娘娘已經知道了補藥真相,大驚大悲之下,恐怕鳳體更加受損!娘娘這兩個月來身子消瘦的太快,若是在這樣下去,恐會真的會抑郁成疾,久病難愈啊陛下!”
唐士德跪在地上,將今日發生之事,和褚奕說了個清清楚楚。
不用抬頭,他都能感受到帝王的那股壓迫感,冷汗順著他額角流下。
褚奕驟然起身,臉色難看道:“一入宮門深似海,最難消受帝王恩,她真這麼說?”
第75章 朕要見她
唐士德害怕極了。
此事一出,皇后娘娘傷心欲絕,若是叫孟家知曉此事,只怕寒了孟家人的心!陛下當真會承認避子藥一事是他做的?
為著孟家人,為著皇后,唐士德知道自己極有可能要成為替罪羊了。
只要陛下不承認,避子藥一事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唐士德。
唐士德心都涼了。
他道:“微臣不敢妄言。”
褚奕心中焦急,他冷聲質問道:“皇后怎會知道此事?”
“臣,不知!”唐士德頭抵在地上,閉上了眼。
褚奕指了指他,隨即快步往外走去,“來人,擺駕坤寧宮!”
坤寧宮里。
孟棠又是笑又是哭,形態癲狂。
芳寧心中著急,她勸道:“娘娘,您別這樣,若是叫孟大將軍知曉了,心中該有多著急啊!”
“呵,褚奕,你騙的臣妾好苦,好苦啊!”
她赤著腳站在屋中,整個人都是蒼白的,臉色憔悴至極,毫無血色,干涸的唇上沾了點點猩紅的血。
芳寧見此,也忍不住落了淚,她上前,抱住孟棠,說道:“娘娘,就算發生了天大的事,奴婢也會陪在您身邊,您莫要自暴自棄,奴婢好生心疼。”
“奴婢十六歲那年,跟著娘娘進宮,娘娘這一步一步是如何走來的,奴婢比誰都清楚,娘娘,倘若你覺得這后宮沒意思了,不想留在陛下身邊了,奴婢就是拼死,也會送娘娘出宮。”
“奴婢賤命一條,死了就死了,可娘娘不一樣,娘娘是千金之軀,何等尊貴?怎可這般作賤自己。”
芳寧抬起頭,她說:“娘娘,只需要您一句話,奴婢為您上到山下火山,您還想留在這兒嗎?”
芳寧是個忠仆,孟棠剛入宮那會,身邊沒有能用的人,誰都不能相信,唯有和芳寧相依為命。
孟棠拿命護著芳寧,芳寧也拼命維護孟棠。
這已經不是主仆情誼了,而是姐妹之情。
孟棠眼里帶著淚光,伸手摸了摸芳寧的小臉,她說:“傻芳寧。”
這三個字,生生讓芳寧落了淚。
“娘娘,芳寧不傻,芳寧所為,只為娘娘一人,芳寧這條命都是娘娘您的。”
孟棠摸了摸她的發絲,她與褚奕的這場角逐,她可以不顧自己的命,卻不能不顧身邊人的命。
“本宮一日為后,便終生都是褚奕的人,如何能逃離的了這偌大的皇宮呢。”
一句話,道盡心酸。
即便褚奕廢后,孟棠也此生都不能從這個四方天地里逃脫出去。
“皇上駕到!”
外界傳來呼聲。
芳寧連忙擦了擦眼淚,對孟棠說:“娘娘,陛下定是得知了消息,娘娘您放心,您不想見陛下,奴婢便定不會讓陛下進來礙您的眼。”
說完,芳寧便走了出去。
傻芳寧,這種時候,恐怕就算再多出十個芳寧來,也攔不住褚奕的步伐了。
院內,芳寧攔在褚奕面前,說道:“陛下,娘娘不想見您。”
她滿臉都是怨恨,恨帝王無情,叫她家娘娘受到如此磋磨。
褚奕不顧她的阻攔,一把將人推開。
芳寧哭著跪在地上,去扯褚奕玄黑的袍角,她一字一句說道:“陛下,娘娘如今傷心絕望,皆是因為陛下!陛下帶給娘娘的只有傷害,娘娘不想見您!”
她字字誅心,誅的是褚奕的心,聲聲泣血,泣的是褚奕的心頭血。
褚奕腳步一頓。
李常福見勢不妙,生怕褚奕盛怒之下將芳寧拖出去砍了。
他連忙一腳踢開芳寧,說道:“你個賤婢胡說八道什麼?陛下是得知娘娘病重,特來看望!什麼傷害,你一個小小的奴婢懂什麼!”
褚奕卻制止住了李常福,他回過頭來,沉著一張臉,他那雙眸是極黑的,一眼望去見不到底。
褚奕道:“讓她說!”
芳寧幾乎咬碎一口銀牙,惡狠狠的看著褚奕,她道:“娘娘被圣旨賜婚的那一年,方才十四,正是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!娘娘當年是何等的瀟灑快意,與孟百戶一同郊外跑馬,看盡京城繁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