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棠兒,朕以后再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。”褚奕輕聲道。
李常福道:“陛下,這不是您的錯,您別傷心,皇后娘娘對您的情義天地可鑒,皇后娘娘也是因為太過在乎陛下,才會如此,都說情深不壽,慧極必傷,這情字啊,最是傷人了,陛下您自個也要好好保重身子才行,前朝事務少不了您。”
褚奕低頭,握著孟棠的小腳,為那細密的傷口上藥。
他道:“李常福,你一個太監,沒經歷過人事,說起這些來倒是了解的很。”
李常福笑了笑,說道:“陛下,奴才沒吃過豬肉,還沒見過豬跑嘛?”
“陛下莫要因為皇后娘娘,傷了自己的龍體,娘娘只是一時與您置氣,心底還是愛您的,若是她醒來瞧見您身子不適了,心里不知道會有多難受,這宮里呀,再沒有人比皇后娘娘更擔心陛下您的身子了。”
上完藥,褚奕起身,他道:“朕知道。”
他伸手,將她額前汗濕的碎發順到耳后,問:“唐士德呢?風寒藥還未煎好?”
“陛下您別急,風寒不是什麼大病,娘娘不會有事的。”
褚奕長嘆一聲,他道:“風寒不是什麼大病,可她心上的傷,又要如何去治?”
“陛下,解鈴還須系鈴人,您對皇后娘娘好一些,將心比心,皇后娘娘會消氣的,娘娘呀,是后宮最大度的人了,必然不會與陛下一直置氣。”
褚奕眸光幽深,他道:“朕倒是希望如此。”
李常福說的不錯,她最是大度,她也最是重情,想來置氣也只是一時的。
他的皇后是這天底下最溫和柔順的女人。
*
褚奕去上了朝,孟棠這兒有婢女太監們伺候。
坤寧宮,蕭葒蕓一夜未眠,待到清晨,乾清宮的下人才趕來,說道:“奴才給蕭妃娘娘請安。”
“請什麼安,廢話少說,皇后娘娘呢?”蕭葒蕓臉色不好看。
昨夜雨那樣大,她身子弱,淋了雨,又去照顧陛下一整晚,如今人徹夜未歸,蕭葒蕓能不擔心嗎?
太監道:“皇后娘娘病了,陛下著人在乾清宮伺候著呢,特命小的來坤寧宮說一聲,皇后娘娘這段時日就不回坤寧宮了。”
“她病了?”蕭葒蕓雙眼一瞪,忙問:“病的如何?可有危險?”
“蕭妃娘娘安心,皇后娘娘只是偶感風寒,有陛下陪著呢。”
“偶感風寒!”蕭葒蕓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四個字。
定然是因為昨晚淋雨的緣故!
若不是為著陛下,皇后又怎會偶感風寒?
皇后身子本就孱弱消瘦,如今又大病一場。
她提著裙擺道:“不行,本宮要去看看娘娘,不然誰知道是真病假病,病成了什麼樣,陛下有沒有好好照料,本宮不親眼瞧瞧心里不安。”
說完,蕭葒蕓便不顧下人阻撓,往乾清宮走去。
褚奕剛下朝,直奔寢殿。
殿內安靜,安神香的煙霧裊裊升起,散發著清淺的香味。
褚奕的腳步聲傳來,他問:“娘娘如何了?”
唐士德跪在地上,答:“方才婢女給娘娘喂了藥,娘娘這段時日需要好好靜養。”
褚奕點了點頭,對李常福道:“去,將今日的折子都搬到寢殿來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
褚奕坐在書案前,一邊批折子一邊陪著孟棠。
金吾衛走了進來,他道:“陛下,您讓屬下查的消息已經查到了。”
褚奕手一頓,目光里驟然浮現出冷意:“哦?”
金吾衛壓低聲音道:“昨日梅妃娘娘去了坤寧宮一趟,梅妃娘娘離開后,皇后便得知了避子藥的事。”
褚奕冷笑,道:“怪不得棠兒讓朕將協理六宮之權交給她,棠兒心善,不知梅妃此舉中隱含的惡意,恐還覺得梅妃告知了她真相幫了她,才在朕面前為梅妃說好話。”
“如何處置?”金吾衛問。
“打入安寧堂。”
安寧堂是冷宮!只能進不能出,死都得死在里面,可不就安寧了。
“是,陛下。”
一刻鐘后。
梅妃哭著跑來乾清宮,她大呼道:“陛下!臣妾冤枉啊陛下!皇后娘娘得知避子藥一事與臣妾無關!臣妾冤枉啊!”
梅妃太吵,褚奕怕她擾到孟棠休息,他起身,走出寢殿,關好門。
他看著他腳下哭的楚楚可憐的女人,問:“你冤?”
梅妃忙道:“臣妾是冤枉的!陛下若不信,等皇后娘娘醒來!陛下問一問就知!此事與臣妾無關啊陛下!”
皇后娘娘已經答應了她不會將此事告知任何人,她是個一言九鼎的人。
褚奕說:“你就仗著棠兒柔弱良善,不忍看你落入冷宮,才如此囂張的罷!”
“你可知,今早棠兒還向朕提議,讓朕將協理六宮之權交給你!若非朕早先就派人去探查了消息,又怎會知曉你竟會是這等毒婦!你將避子藥一事告知棠兒,可知對她身心造成多大的重創!”
梅妃連忙搖頭,她說:“不是臣妾,真的不是臣妾,而且避子藥一事,也不是臣妾派人去查的……”
蕭葒蕓提著裙走來,坤寧宮離陛下的乾清宮太遠,聽說皇后剛入宮那會陛下很不喜歡她,故才賜了這稍遠的坤寧宮給皇后娘娘住。
蕭葒蕓走的慢,來遲了些。
梅妃瞧見她,雙眼頓時亮了,她指著蕭葒蕓,說道:“是蕭妃!都是蕭妃一手促成的!是蕭妃懷疑那補藥有異,這才讓人去查了補藥的真相!否則皇后娘娘又怎會知道那就是避子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