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牧松便是如此,他長相偏溫潤沒有棱角,孟棠第一眼注意到了他的手,他的手白皙修長,腕骨上一枚紅色的小痣,這樣的手在孟棠眼里無疑是完美的。
她能感覺到陳牧松對她也有好感,只是,待她畢業后,孟棠還沒來得及表白,陳牧松便說會去北方實習,而孟棠即將前往南方的南大,天南地北,再難相遇。
孟棠不是為了愛情能夠放棄自己理想的人,同樣陳牧松也是如此。
理性與理性的碰撞,于是這段朦朧的好感就這樣無疾而終。
如今過了這麼久,孟棠早已對陳牧松沒有那種朦朧的好感了,可在異鄉,若是遇到一個自己所熟悉的人,還是叫孟棠內心情不自禁的雀躍高興。
她沒有聽褚奕的話,連忙掀開車簾,走下馬車。
集市里人山人海。
孟棠順著人潮,朝陳牧松所在而去。
她這張臉與現代時無差,若那真是陳牧松,當也能一眼就認出她。
孟棠擠出人群,終于見那身著青衫的男子站在一個賣點心的小攤前。
孟棠怔怔的看了會他,又注意到了他的手,那腕骨上,一枚猩紅的小痣。
孟棠心臟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動了起來,她一步一步,朝那人走去。
四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,孟棠伸手,輕輕拉了下陳牧松的袖擺,叫了聲:“陳牧松?”
男人回過頭,先是一愣,隨即目露訝異,“姑娘認得在下?”
孟棠問:“你不認識我?”
她聲音打著顫兒,她太想回家了,哪怕能看到家鄉的熟人,也是能叫她打心底里高興的,可他卻不認識她。
瞧著她蒼白的小臉,陳牧松面露歉意,道:“抱歉,姑娘,在下以前見過你麼?”
“你叫陳牧松?”孟棠又問。
“不錯,在下姓陳,名牧松。”男人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。
孟棠情緒瞧著不怎麼穩定,她怔怔開口:“那你怎麼會不認識我呢?”
陳牧松目露茫然,過了會,他忽的笑了,說:“那現在不就認識了麼?在下可以知道姑娘芳名麼?”
孟棠一點一點松開手。
他真的不是。
罷了,罷了,不是就不是吧,本就如此,怎會有第二個像她一樣的倒霉蛋來到這個世界呢?若可以,孟棠也是希望陳牧松不會和她一樣,陷入這種困獸境地。
孟棠神色黯然,她說:“抱歉,是我認錯人了。”
既不是,孟棠便不會招惹他,省的被褚奕知道,讓這與陳牧松同名同姓的倒霉蛋淪為褚奕刀下亡魂。
孟棠轉身欲走。
陳牧松臉上的笑意消散了些,眸色變得有些沉重。
“公子,您的栗子糕好了,這是最后一份。”
陳牧松接過栗子糕。
“等等,姑娘!”
陳牧松拽了下孟棠衣袖,孟棠回過頭。
他將手上的栗子糕遞了過去,說:“姑娘,這家的栗子糕很好吃的,這是最后一份了,你嘗嘗吧。”
“栗子糕……”
她低下頭,問:“你為何會來買栗子糕?”
栗子糕是她愛吃之物。
陳牧松唇角微彎,道:“家妹愛吃,便順手買了一份。”
“不用了,我不愛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我不愛。”她果斷拒絕。
不是她現代認識的那個人,對她而言就沒什麼意義,孟棠從不玩白月光替身這種戲碼,就算真的是陳牧松,孟棠也沒打算與其發展成超出友誼之外的關系。
在孟棠這里,過去了就是過去了,她拿得起放得下,她不是會緬懷過去之人。
“嘗嘗!”他將那包栗子糕強行塞入孟棠懷里,陳牧松道:“瞧姑娘臉色不好,是心情不好吧?吃點甜的能讓人感覺到愉悅。”
說完這話,陳牧松后退兩步,沖著她恭謹的行了個拱手禮,說道:“姑娘保重,陳某便告辭了。”
語落,男人轉身走入人群中。
孟棠一瞬間晃了神,真的好像。
她懷抱著這份栗子糕,一時之間竟有種想哭的沖動,鼻頭酸酸的,又想家了。
*
褚奕排了好久的隊,才買到福記的梅餅。
等褚奕回到馬車上,掀開車簾后,發現車內空無一人。
褚奕心中一慌。
“棠兒!”他跳下馬車,叫道。
看著這人來人往的集市,四周是小販們的叫賣聲,百姓們行色匆匆。
褚奕急了,他提著那包梅餅,額上滲出了冷汗。
男人一邊撥開人群,一邊叫道:“棠兒,棠兒!”
朱雀街是京中最繁華的一條街,這里魚龍混雜,人潮涌動,想從這偌大的朱雀街找一個走失的人,無疑大海撈針。
“請問,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白色布衣的女子,身量比我矮一個頭,長得很是清麗……”褚奕抓住行人問道。
他實在是慌了怕了,整個人都開始不知所措了起來。
棠兒是自己走的嗎?
亦或是被人虜去了?
“沒有沒有,穿白衣服的人這麼多,我哪認得出來。”
褚奕松開手,眸光一點一點發沉。
男人攥了攥拳,梅餅掉到了地上,被人踩來踩去,褚奕沒有管。
他正欲轉身,去四營調人,哪怕將京中掀翻了,不計代價,也要找到孟棠。
忽的,他的手被一只微涼的小手碰了下。
“褚奕。”
是她的聲音。
褚奕反手握住。
他轉過身,看到她懷里抱著個紙袋子,安靜站在他身后。
這一刻,他那顆張皇無措的心,總算落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