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下一下的磕著頭。
褚奕沒應聲,他說:“將梅香雨拖下去。”
梅香雨哈哈大笑道:“殺了我,殺了我!燕微云,比起嫁給你,我寧愿去死!哈哈哈!”
“微云,不是什麼人都配得到原諒的。”褚奕淡淡開口,他對底下人道:“拉出去,車裂。”
“正好今日月色正好,輔以車裂之刑為眾愛卿下酒,如何?”褚奕目光掃向下方。
先前那些交頭接耳的官員們,登時不敢開口了,陛下一如既往的暴戾狠辣。
“梅少卿教導無方,近日便摘下官帽在家休息幾日吧。”褚奕不悅的說了句。
“微云,朕念你勞苦功高,不罰你,但你要引以為戒。”
燕微云是他安插在武將中的一根釘子,暫時不能拔。
燕微云煞白著一張臉,磕了個頭,說了句:“臣……知道了。”
孟棠回過神來,見熱熱鬧鬧的晚宴,一下子安靜了下來,上一刻還觥籌交錯,這會個個都戰戰兢兢,如坐針氈了。
“車裂,什麼車裂?”孟棠臉色很不好的問道。
是她所想的那個嗎?
若真是車裂之刑,孟棠光是想想,便頭皮發麻。
她猛地扯住了褚奕的袖擺,喃喃開口:“可以不要這樣嗎?”
她覺得不應該如此的……說不清為什麼,只是下意識的反應。
褚奕愣了會,他眸光微沉,說:“可是她方才險些傷了你,你叫朕如何不生氣?”
“所以是不行嗎……我只是、只是沒見過車裂,有點害怕……”
孟棠白著臉,一點一點松開了手,她頓時覺得皇宮這個地方真可怕。
這幾日,這個男人一直小心翼翼的對待她,給她甜頭,寵著她護著她,她都快忘了,他是統治這個國家的君主啊,一句話便能決定旁人的生死。
孟棠不喜歡這樣。
見她露出這副失落樣,褚奕嘆了口氣,他大掌捧著她的小臉,在她白嫩的臉頰上輕輕蹭了蹭。
他手上的薄繭蹭的她有些癢,孟棠心里莫名生出些許難過來。
“好吧。”他說。
指尖在她眼角摩挲了兩下,她失落的模樣落在他眼中,叫褚奕莫名不忍,“罷了,聽你的,今日冬至,大好的日子,確實不宜太過血腥,聽你的,聽你的,好了罷?莫要難受了……”
失憶了的她心腸更軟了。
褚奕一腔柔情蜜意幾乎要溢出來。
“我的棠兒總是這般心善。”
褚奕對一旁的太監說道:“下去傳話,免除車裂之刑,打三十大板,送回微云府上。”
燕微云聽到這話,悄然松了口氣。
“滿意了?”褚奕低下頭,專注的看向孟棠。
孟棠神色微微緩和下來,她道:“你受傷了,讓我看看。”
“這時候才想起我的傷呀,回去再看。”
朝臣們本以為,孟家叛逃,孟棠這個皇后做不了多久了,沒想到這麼多人為梅二求情,陛下一個也不理,而皇后娘娘一句話,就讓陛下松了口。
此刻他們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呢?
那些廢后的折子一個接著一個被打回來,他們本以為是陛下有其他考量,如今看來,是真的不想廢。
方晚意本也以為孟家的事會影響到孟棠,現下看來,皇后娘娘依舊圣寵不衰,不知該不該說她好手段,都落到這種境地了,竟還能固住陛下的寵。
今日來本想看她失意落魄的模樣,失意落魄沒看到,反倒是讓他再一次見識到了她的能耐。
*
外邊,梅香雨剛被繩索套上四肢。
傳話的太監便來了,李常福說道:“陛下說了,饒過梅二小姐這一次,免除車裂之刑,打三十大板,送回燕府。”
李常福走到梅香雨的跟前,說道:“梅二小姐,你今日本必死,可知為何陛下臨時改了主意,沒死成?”
梅香雨白著張小臉,問:“是我爹向陛下求情了嗎?一定是我爹。”
李常福輕笑一聲,道:“不是呢。”
“那就是燕微云,呵那個假惺惺的老男人!虛偽,做作!”
李常福搖了搖頭,說:“也不是。”
梅香雨怔住了。
李常福道:“是皇后娘娘,皇后娘娘不忍你遭受車裂之刑,勸了陛下。”
李常福甩了甩手上的拂塵,說道:“只怕梅二小姐恨錯了人,受了人挑撥而不自知,宮里可不簡單,皇后娘娘也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,梅二小姐這樣的性子,若入了宮,還不知道能活幾日呢。”
“不,這不可能、不可能……”梅香雨哆嗦著。
最讓人難平的是什麼?是她最恨的那個人,居然救了自己一命!
“好自為之吧,咱們陛下啊,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你呢,別以為掉兩滴淚說兩句好話便能討陛下歡心。”
李常福說完,搖了搖頭,轉身離開了。
第208章 娘娘,您還記得奴婢嗎
回了乾清宮。
太醫過來,給褚奕褚奕傷口。
孟棠看到那麼多的血,那發簪定然扎的很深,她心里升起一股內疚感來,說:“你不用替我擋的。”
見她如此,褚奕伸手揉了揉她的頭,他說:“我怎會眼睜睜看著你受傷?”
“如今我沒事,你倒是傷到了。”孟棠看著那傷口,眼睫微垂。
“疼不疼?”她問。
褚奕搖了搖頭,說:“以前比這更重的傷都受過,不疼的。”
他伸手抓住她的小手,道:“再說了,這與你先前做的比,又算得了什麼?你都不怕疼,我就更不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