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無贏,你過來。”此刻,無牙子的臉色堪稱嚴肅。
褚奕便起身,走了過去。
無牙子說:“心衰之象,換心可解,我且問你,你要與誰以命換命?”
褚奕站在無牙子面前,他聲音不大,卻擲地有聲,說:“她是我的皇后。”
“我沒做過這樣的事情,不能保證一定成功,且倘若你真想以命換命,只能拿你自己的來換。”
“好。”
褚奕抬眸,面露不解。
他知曉褚奕骨子里的自私,就是這麼一個霸道自私自我的人,如今卻愿意與人以命換命?
無牙子問:“她就那麼重要?”
褚奕回答的沒有猶豫:“是,乃我一生摯愛,我要她長命百歲。”
“既如此,你可有問過她的意見?”
褚奕面露茫然。
“你不是說她是你一生摯愛?做這種事情前,難道不要先征求她的同意?我沒有過愛人,但我知愛一個人,便該尊重一個人。”
“她若是知道,不會同意的。”褚奕喃喃開口。
“那便是你一意孤行,你將你的意愿強加在她的身上,你沒有問過她需不需要,你回去吧,我不會幫你。”
褚奕搖了搖頭,說:“不行,你必須幫我。”
他唇角冷冷勾起,道:“你知道,我不在意綱常人倫,我也不在乎欺師滅祖,你必須得幫我,無牙子,你若不幫我,今日便是你死期。”
無牙子抬頭望向他:“這便是你求人的態度?”
褚奕卻道:“先禮后兵,你教我的。”
“你骨齡已上百,你不會是我的對手,還是乖乖幫我,如此還能保全一份師徒情誼。”
他絲毫不掩飾他的惡劣。
哪怕是面對恩師時,也會露出鋒利的爪牙。
“我教你武功,不是讓你來弒師的。”無牙子淡淡開口。
“我也不想弒師,我只有這一個要求,我只想讓她活。”
無牙子一陣失笑,說了句:“還和小時候一樣,小狼崽子。”
褚奕不語。
雪悠悠的下著,褚奕也不急,靜待無牙子的答案。
“我會剖你的心,換她的心,可你的心與她不是很匹配,強行置換你二人都會死。”
“我要如何做?”
無牙子起身,嘆了口氣,說:“且與我來吧。”
*
孟棠讓李常福幫她,捎了一封信去朔北,聯系了玉印。
玉印快馬加鞭往京中趕。
在此期間,孟棠還做了一件大事。
她本想讓各地都放糧施粥,救濟各地的流民。
然而當她看了各地今年的稅收后,褚奕已經將稅收一降再降,卻也改變不了百姓吃不飽穿不暖的問題,各地都糧倉虧空。
窮的是老百姓,富的各地門閥士族。
于是孟棠便將主意打到了各地豪強的身上,豪強自是不愿,誰愿意將自己的錢分給窮人呢?
孟棠親自走了一趟京中的幾大世族,隨后許諾凡是開倉放糧捐獻銀錢者,便賜皇商之名,并會開放部分鹽路。
要知鹽路一直以來都攥在官家手上,販賣私鹽可是要砍頭的,如果能拿到鹽路,便可分一杯官鹽的羹。
京中幾大世族一合計,覺得利大于弊,便率先捐獻了上百萬紋銀,開設施粥點十多處。
京中門閥士族都接受了新令,各大地方紛紛效仿而行。
孟棠見目的達到,緩緩松了口氣。
倘若這回各大世家還不松口,那麼她不介意表演一個殺雞儆猴。
家國二字不分先后,有國才有家,反之亦然。
處理完這件事,恰好玉印也趕來了京城。
玉印匆匆進宮。
今日是難得的好天氣,孟棠正在院中,和一個小宮女放風箏解悶。
玉印看到這一幕,不禁想起她失憶時,似乎也是這樣站在御花園里放風箏。
只是那時她身上滿是天真無邪,如今卻沉穩內斂,喜怒也不形于色了。
玉印遠遠喚了一聲:“皇后娘娘。”
隨后,他朝她行了個禮,“請皇后娘娘安。”
孟棠將聽此,側過頭,將風箏線遞給了旁邊的宮女。
她說:“起來吧。”
她揮退了下人,院中只剩他們兩人。
孟棠便道:“你可知褚奕去了哪?”
玉印不答。
孟棠說:“帶我去找他。”
玉印道:“娘娘,現在這樣不好嗎?為何一定要找他。”
孟棠用力掐了下掌心,掌心留下一道白色月牙,她說:“因為我要回家。”
玉印嘆了口氣,道:“和我走吧。”
孟棠知曉,她的每一步路都走在玉印的算計中,可為了回家,她不得不順勢而為。
*
已經是第十九天了。
自打斷去手筋腳筋,散去內M.L.Z.L.力真氣,褚奕已經被泡在藥池里十九天了。
沒有了真氣護體,藥池中的藥性每天都在折磨著他的身體。
無牙子就坐在藥池的邊上,他道:“非是我想折磨你,是要把你的身體調理到和她一樣的狀態,才可實施換心之術。”
褚奕額上滲出冷汗來,雪白的褻衣沾了藥池里的水,黏在他身上,隱隱露出優美的肌肉線條。
他說:“我知道,你不用每天都跟我解釋一遍。”
“今日是最后一天,今日泡完,明日我便可隨你下山回宮,救你的親親娘子。”
“好。”
無牙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,扔給他,說:“喝了吧。”
“這是什麼?”褚奕問。
“仙水,也是煉丹水,自古以來人們追求長生不老藥,可他們不知長生不老藥里皆是毒,喝了后你這具身子就徹底廢了,但也與她相配了,你可要想好,以后可是養都養不回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