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番話里,無疑孟棠是將褚奕看到比他重的。
“褚奕,我說過,在你傷養好前我會替你暫代朝中事務,在此期間,你不得踏出乾清宮一步。”
以前是褚奕拘著孟棠,如今反過來了。
出乎意料的是,褚奕心中竟并沒有多少反感,反而生出幾分喜悅來,瞧,棠兒還是關心他的。
“好。”褚奕應了一聲。
孟棠體虛,不宜舟車勞頓,沒多久,就靠著車廂熟睡了過去。
于是褚奕便輕輕往她身邊蹭。
終于肩挨著肩,褚奕手指也再次碰到了她的手背。
馬車一個顛簸,孟棠腦袋歪了下,靠上了褚奕肩膀。
褚奕唇角緩緩勾起,連呼吸也放輕了,怕驚擾到她。
如今能和她哪怕有這一點的接觸,都讓褚奕興奮地要命。
玉印移開了眼。
褚奕拉過毯子,蓋在孟棠身上,毯子下,他的大手輕輕握著她的小手,他那張虛弱的面龐,也漸漸升起一股薄紅來。
換做以前,褚奕是不知道忍耐和將就二字是怎麼寫的,在有反應后,就會立即要了孟棠。
可如今,他是再也不敢了。
他已經有好久沒有和孟棠親熱了,哪怕碰一下,都成了奢望。
如今能這樣讓她挨著他休息,便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。
他該感到滿足的,褚奕也確實因此而滿足著。
他微微閉上眼,在這安詳平靜的氛圍里,也漸漸睡了過去。
*
回京后。
玉印去了靈感寺。
孟棠回宮第一件事,便是命人將褚奕抬回乾清宮,又讓人鎖上了寢殿的門。
孟棠怕他再跑,再想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,將自己這條命給玩沒了,便讓人送了鎖鏈過來,將他一只手吊在床頭。
褚奕一死,她便要徹底陷在這個世界了,這是孟棠絕不能容許的。
褚奕晃了晃手上的鐵鏈,問:“娘子這是作何?”
那鐵鏈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,悅耳極了,倒是和他夢里的景象反過來了,但褚奕并不覺反感,反倒是感覺新奇。
這還是頭一回有人敢對他這樣做。
“鎖著你,禁足,省的陛下仗著自己輕功好,總是隔三差五鬧失蹤。”孟棠語氣淡淡。
她說完這話,輕聲咳嗽了兩聲。
招了招手,喚來了李常福,李常福看到面前景象,震驚極了。
他真的萬萬沒想到,有一天陛下竟會被人這樣鎖在乾清宮里。
李常福甚至懷疑,孟棠這樣拘禁陛下,是不是當真想反了?想奪褚奕的皇位。
孟棠道:“今日起,除本宮和太醫外,任何人不得踏入寢殿一步,違者杖斃。”
李常福嚇了一大跳,更覺得皇后娘娘這是想拘禁陛下自己做皇帝。
李常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,冷汗連連,道:“娘娘,這不妥吧?”
他又望向他們陛下,只見他們陛下悠悠哉哉的撥弄著手腕上的鐵鏈,臉上沒有露出絲毫不悅的表情來。
陛下,您若是被威脅了,好歹朝奴才使個眼色!
孟棠輕笑一聲,問褚奕:“陛下,您覺得臣妾的安排妥當嗎?”
褚奕回過神,抬頭與孟棠對視,忽的笑了,說:“妥,妥的很。”
“只是棠兒,能不能把鐵鏈弄長些,你不讓我出去,我在寢殿里走動總可以吧?”
聽到這話,孟棠沒有拒絕,她讓人換了一根更長的鐵鏈來。
她目光掃向李常福,問:“李公公可還有意見?”
既然陛下都說妥了,他哪還敢說半個不。
李常福哆哆嗦嗦的開口:“奴才、奴才知道了。”
“嗯,下去吧。”
褚奕靠在床頭,李常福離開后,他一只腳下地。
褚奕先前在望山泡藥泉,近一個月沒有見陽光,膚色被悶的冷白。
他說:“棠兒,我聽話,你能……能摸一下我的頭嗎?就像以前摸狗蛋那樣。”
自打他們不裝后,孟棠便再也沒有摸過他的頭了。
孟棠走近了些。
他滿臉渴望的抬起頭,想被她碰,被她摸。
孟棠伸手。
褚奕那雙眼一下子就彎了。
他最近總是很容易滿足的樣子,被孟棠碰一下便高興的要命。
然而,那只手卻頓在了半空中,她說:“那是給狗蛋的獎勵。”
褚奕神情一僵。
孟棠轉身,準備離去。
褚奕說:“你還親過狗蛋。”
“嗯,我喜歡小狗,怎麼了?”孟棠淡淡回過頭,瞥了他一眼。
褚奕眼中難掩失落。
她喜歡小狗,他不是小狗。
那樣縱容的摸頭親臉,也只有狗蛋有。
*
因著外出一個多月,朝中又積累了許多事務,好在這一次沒鬧出什麼幺蛾子,主要還是孟衍幫襯著,有孟衍坐鎮,作妖的那幾人直接別掐死在了搖籃里。
李常福見孟棠越來勢大,內心擔心極了,更擔心褚奕目前的境況。
可皇后娘娘下了令,就連他,也不能進入那寢殿去看陛下一眼。
這日。
李常福打發了看門的侍衛,偷偷弄來了鑰匙,背著孟棠想偷偷見陛下一面,若是可以的話,他也想幫褚奕脫困。
李常福偷偷摸摸的走進屋,關上門。
褚奕一眼就瞧見他了。
他道:“李常福,棠兒不讓你們見我,你這樣她會不高興的。”
李常福急急忙忙的撲到褚奕跟前,說道:“陛下,是不是皇后娘娘逼您的!您之前裝傻是不是也是為了讓皇后娘娘放下戒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