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面沒有動靜。

　　她又抬手。

　　對面有人拉門出來，隋竟波下意識轉頭去看。

　　這才看清楚，門里還有門。

　　出門的人，掃了她一眼就徑直下樓去了。

　　隋竟波用力，推開了門板。

　　張蘭人擱廚房呢，自然看得見進門的人，不過沒放在心上。

　　這也不是她家親戚，也不認識，八成是找隔壁的。

　　沒當回事，繼續看著自己的鍋。

　　隋竟波視線落在中間的這道門上，她站在中央半天沒動，而廁所那邊有人出來，隨著人推門有些味道飄了出來。

　　隋竟波眉頭死死擰了起來。

　　“您好，我想請問一下，李妍的家是哪戶？”

　　隔壁鄰居一愣，指指張蘭，張蘭聽見這女人說話，也將注意力投了過來。

　　“你找誰？”她問。

　　看這模樣，不認識啊。

　　“我是李響的……家人，你是李妍的媽媽？”隋竟波覺得好像記起來了。

　　張蘭關掉爐子上的火，帶著水的雙手隨意往褲子上擦了擦。

　　“您是……啊啊啊，屋子里請。”張蘭認出來隋竟波了。

　　趕緊一臉客氣往屋子里請人。

　　推門進去，就這麼大的面積，一眼所有角落都能看到。馮曉晴不是個立正的人，脫掉的衣服就到處扔，滿床上都是，隋竟波看著靠窗方向的床，那眉頭就沒松開過。

　　特別不滿意！

　　就這樣的家庭，看著就夠了！

　　“您坐您坐，今天怎麼有時間來家里坐坐？李妍不住家里。”

　　隋竟波看了看大開著的房門，清清嗓子：“勞煩你把門關一下，我有些話想對你說。”

　　“哦哦哦。”張蘭一臉懵，按照隋竟波吩咐行事。

　　隔壁，男人對老婆說著：“剛剛有個穿得特別貴氣的女人，去隔壁了。”

　　“去就去唄。”

　　隔壁張蘭家。

　　張蘭推推馮曉晴，人馮曉晴壓根沒把家里來人放心上。你談你們的，她睡她的！

　　大半夜十二點多才下班回來，她困著呢。

　　張蘭：“……”

　　“坐這里吧。”張蘭用手撣撣自己的小床。

　　隋竟波看見那張床，臉色有些不善。

　　能夠理解地方不大得物盡其用，但讓年長的人睡小床，年紀輕的睡大床……這事要是放在他們家，這就是沒有規矩！

　　“不用坐就這樣說吧，我今天來的原因很簡單，李妍跟我們家李響談戀愛這件事，你知道嗎？”

　　張蘭臉上莫名一喜。

　　這是來提親的？

　　老大說那個李響的爸爸挺牛，她跟這樣的人家做親家肯定會知道分寸，別的要求不高，就給鵬飛弄兩套房子，最好還能給她安排個不累的工作就行。

　　張蘭當然曉得這些話現在不能提，等以后。

　　等成了的！

　　“知道知道，我見過他，那是個特別好的孩子。”她滿嘴都是夸獎。

　　隋竟波扯扯唇：“昨天呢李響帶了李妍回家，我們家老李的意思是……結婚還是要講個門當戶對，孩子爸爸不同意這門婚事。今天派我來這里呢，也是想把話說清楚，省得耽誤李妍的下半生，李妍自己的本意是說她可以等，等到我們家同意，可不會有那麼一天！”隋竟波一臉嘲諷：“自己什麼出身得有個明確的認知，不是我們家李響仗著家里如何如何，老一輩有老一輩的努力，那麼努力為子孫后代鋪路，不是為了叫他走下坡路的。”

　　張蘭臉上的笑，裂開了。

　　隋竟波說：“我希望你能好好勸勸李妍，我們家是男孩，真的有什麼問題吃虧的也一定不是他，我還有別的事情，那我就先走了！”

　　隋竟波離開，張蘭站在床邊依舊一動沒動。

　　倒是馮曉晴醒了。

　　屋子里就來了個人，嘰里呱啦講話，她還怎麼睡？

　　聽了那女人留下的話，她閉上眼睛打算繼續入睡。

　　你只看見人家出身好了，想也知道那樣的人家肯定瞧不起普通人啊。

　　踢到鐵板了吧！

　　張蘭的臉上一會紫一會綠，過了挺久，她去翻自己的布袋子，翻到以后拿著一陣風似的離開了家。

　　李妍廠子。

　　曾琪站在樓上喊李妍。

　　“剛剛來電話，說是合作的事他在考慮考慮……”

　　曾琪急得一頭汗。

　　之前談得好好的，怎麼說變卦就變卦？

　　李妍下樓的腳步一停。

　　“怎麼辦啊？”曾琪問李妍。

　　這些外頭的事情，都是李妍辦的！他去談肯定談不下來，他沒有技巧！

　　“你擱家里待著，我去一趟。”李妍說。

　　曾琪覺得自己的頭很大：“說得好好的，說今天就簽字蓋章，就一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別人給了他更好的價格，我們真的不能在壓縮價格了！”

　　工程質量要保證，還要給總公司一半的利潤，他們也就賺點辛苦錢！

　　“你把家看好！”李妍扔下一句話，繼續下樓。

　　那樓梯是鐵板搭建而成，每一層之間都留有很大的縫隙，所以才說這樓梯嚇人，瞧著也不安全。李妍那鞋跟就當當當踩在上頭，每一步她都踩得極穩。

　　門口張蘭氣急敗壞沖了進來。

　　隋竟波給了她難堪，她不能跟隋竟波起沖突，她得罪不起那樣的人家。

　　可這口氣……

　　她得發泄出來。

　　朝著李妍來了！

　　“……一大早人家就跑上門了，說他家不同意，你死皮賴臉不分手人家也沒有損失，你是不是跟他睡了？完蛋玩意，自己不值錢把我的臉也扯到地上叫人踩，你能不能要點臉啊？跑人家說什麼大話，說什麼等？”張蘭看到老二，各種難聽的話全部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