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門外被人輕敲,隨后便傳來許褚的聲音,“督主,夫人到了。”
裴憫聽到這話,面色一緊,身體比思緒更快,忙起身親自打開了門。
而宋慈安則早已經忍不住,正準備推門而入,于是她原本打算推在門上的手此時正在裴憫的胸口。
時間好像定格一樣,裴憫僵硬著身子不敢動彈,宋慈安身后的許褚眼底都是火花,和裴憫身后的應星不停的使眼色。
宋慈安先反應過來,淡定的收回手,抬頭看著今日因為一身月白色衣裳而顯得溫潤的裴憫輕聲道
“不讓我進去嗎?”
裴憫反應過來忙讓開身子,宋慈安自顧自的走進去坐了下來。
看到桌子上都是自己愛吃的,便猜到他這麼多年一定都派人暗中看著自己。
應星感受到裴憫的眼神,忙同宋慈安行禮后退了出去。
“督主,您站著做什麼?”雅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,宋慈安看著站在原地的裴憫,不解道。
裴憫斂了斂神,走到宋慈安的對面坐了下來,臉上雖然收了平日里的寒意,可是在旁人看來還是一副冷冷的樣子。
宋慈安看著他,腦子里揮不去的是他當初疼極的樣子,心里一疼,語氣帶著些悶,“你坐的離我那麼遠干嘛?”
她聲音本就嬌軟,因為帶著鼻音更顯得像撒嬌一樣。
她面對他,總是愧疚中帶著心疼,更恨自己識人不清。
尤其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時候。
裴憫聽完只覺著自己的心好像被小貓撓了撓,腦子還沒反應過來,身子便實誠的起身坐在她旁邊。
“我叫你裴憫可以嗎?” 她語氣帶著商量。
裴憫聞言,細長的眸中劃過一絲錯愕,隨后點了點頭,語氣低沉道“都可。”
看他這副樣子,宋慈安似乎知道為什麼自己上一世沒有感受到他的感情了。
若不是自己認真感受,都察覺不到他的情緒。
不過她知道,若是直接開口問他,他定然不會說的,因為便是上一世他臨終前也未曾說出他對她的情誼是從何而來。
于是她指著離自己最遠的那道菜,示意他“我想吃那個,但是我夾不到,念夏在樓下呢。”
裴憫怎麼也沒想到宋慈安會這般態度,一時間有些不真實。
但是還是拿起公筷替她夾了過來。
半個時辰后,宋慈安吃飽了,可裴憫一口都未動,因為全程都是宋慈安指著這個指著那個,他也能立馬懂她的意思,乖乖夾給她。
魚刺嫌棄骨刺多,桂花糕不要里面的桂花,吃蝦不會剝殼......
這些問題在宋慈安說罷后,裴憫都主動做了起來。
而他也從一開始的緊張到慢慢的緩解,在她吃著嘴里的東西時,會偷偷的盯著她看。
宋慈安放下筷子后,看向裴憫,語氣自然道“宋錦安的賜婚是你做的啊?”
裴憫心下一緊,好像她和那個宋錦安關系不錯。
“我、”他準備開口解釋時,宋慈安忽然笑道
“你做的太好了!”
什麼?
裴憫反應過來后,心里一松,但語氣微帶小心道 “你,不怨我嗎?”
自私的把你困在我的身邊。
宋慈安聽到他的話,眨了眨眼,“我為何要怨你,是怨你給宋錦安賜婚?還是怨你娶我?你難道不是真心想娶我?只是利用我?”
宋慈安的一連串話,讓一向運籌帷幄的裴督主措手不及。
“不,不是。” 他忙開口,
“好了,你不必解釋,我都知道,你若真心待我,我會怨你什麼呢?” 宋慈安看著他的眼睛,認真道。
她看著眼前的裴憫,看他如今好好的坐在自己面前,她心里松了許多。
“三日后,你可有空?我想你陪我去昭安寺給我母親點一盞長明燈。”
她上一世被劉氏母女哄騙的早已忘記自己的母親,這一世她想在昭安寺為她點一盞燈,讓她遠離宋家那些污穢。
裴憫心里一動,點了點頭,“我無事,到時候我去宋府接你可好?”
無人知道,一向嗜殺冷血的東廠廠督心里有多緊張,她愿意讓他一同去為她母親點長明燈……
她真的不嫌他的身份。
宋慈安聽到他的話,自然是點頭,并告訴他時辰。
宋府門口,
宋慈安從東廠的馬車上下來時,路來路過的人都躲遠了些。
偷偷看著那個被錦衣衛護著的M.L.Z.L.馬車上,率先走下一個身材修長,冷目灼灼的男子,只是他一對著馬車伸出手時,瞬間變得柔和許多。
宋慈安扶著裴憫的手,慢慢的下了馬車,對周圍的目光似乎不曾注意到一樣,笑著同裴憫告別后,便走進府里。
等宋慈安回府后,裴憫陰戾的掃向周圍,一時間原本偷偷看著的人都顫抖著垂頭不敢動作。
嘖,
真是惹人煩躁。
回東廠的馬車上,裴憫一直盯著自己的手,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宋慈安柔荑的溫度,嘴角微勾,一向冰冷的眸子明若晨星。
緊緊的握緊手心。
含珠院,
宋慈安一進院子,便聽到一道嬌細的聲音,
“賤蹄子!怎麼做事的,沒規矩的東西!”
聽到這個聲音,宋慈安瞳孔微沉,徑直走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