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許當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咒罵自己時,也曾恍惚過吧?
晚秋夜涼,蟬鳴不斷,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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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裴憫,你,你回來了!” 圣上躺在榻上,小心翼翼的轉動自己的頭看向裴憫,語氣帶著激動和慶幸。
“去,給朕殺了那些孽畜!殺了三皇子,八皇子!殺了端王!賢妃!德妃!還有,還有所有參與此事的大臣!抄家!滅族!”
他越說越氣息紊亂,說到后面有些失去理智。
裴憫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,等他說完后,慢慢安靜下來時,他才輕聲說道
“孽畜?圣上難道不是孽畜嗎? 殺害手足弒父弒君,沉迷煉丹不顧政事,重刑酷吏…”
說到這,他上前幾步,俯視著躺在榻上的圣上,
“哪一件不是您做出來的。”
圣上此時已經懵了,他反應不過來,為何裴憫這般同自己說話。
“當年那場火,可真大,真突然啊。”
冷不丁的,他說了這麼一句。
圣上此時渾身僵硬,他好像想到了什麼。
“你,你是誰?”
“我是誰? 我是您一手扶植起來的東廠廠督,裴憫。”
圣上此時顧不得自己的脖子,不停的搖頭,“不,你不是,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!”
他低吼著。
此時此刻他明白,自己扶植的是一個對自己有恨意的人。
他緊緊的盯著裴憫,一臉懷疑的猜測他的身份…
忽然,裴憫從懷里拿出一個精致小巧的玉墜子。
圣上瞳孔一震,神色變得鐵青,“你沒死?”
他聲音低啞帶著一絲嘶竭,語氣更是不甘心。
“我竟然養虎為患?你這個小崽子可真能裝!”
他萬萬沒想到,他培養多年的竟然是當初那個他毫不在意得小皇孫。
裴憫拿出的玉墜子,是先皇特意為他打造的玉墜。
怪不得,當年在尸體上沒有找到這個玉墜子,原來他就沒有死!那大火沒燒死他!!
圣上此時緊緊的盯著裴憫,看著他的臉。
“別看了,我沒有易容,這麼多年丹藥的侵蝕你的記憶早就模糊了,哪里記得我母妃長什麼模樣?” 裴憫冷冷道。
不怪圣上不記得,當初的太子妃在嫁給太子后不久便懷了孕,她在東宮很少出去,后來又因為生他難產去世,這麼多年,已經無人記得那個出色的太子妃了。
許久后,圣上忽然像看透一切一樣,眼神平靜。
“罷了,這皇位本就該是你的,朕還給你。”
裴憫嗤笑一聲,“是我拿回來的,并不是你還的。”
說完轉身走了出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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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憫回到廠督府時,眉眼間有些一絲疲憊,但在看到院子里的光亮時,眉心一舒,快步走了進去。
他一進門,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榻上和自己臨走時一絲未變的宋慈安。
宋慈安聽到推門聲,抬頭看去,看到裴憫后起身向著他跑過去,抱住他的腰身將臉埋進他的懷里。
她動作來的快,裴憫甚至忍不住被她撞的身形動了動,
宋慈安正從臉蹭他的時候,忽然頭頂傳來一聲帶著寵溺輕笑,“一會兒不見,嘉嘉竟是這般想我?”
“不是讓你先歇息嗎? 怎得自己巴巴的坐在那?”
宋慈安從他懷里抬起頭,帶著一絲委屈道,“我說過要等你的,便是一定要等你回來。”
“裴憫,你快抱抱我,我等你很久了呢。”
裴憫雙手從她的胳膊下撐起,將她抱起在懷里,一步步的帶著她走到榻邊坐下,一手扶在她的臀上,一手輕輕摸著她的臉,低頭吻在那張柔軟的唇上。
他眼神溫柔,一邊輕問一邊承諾道,“以后,再不會讓嘉嘉等我。”
外人不知宮中事,只知皇宮一夜燈火通明,廝殺聲持續許久,最后錦衣衛殺進去平息了一切聲音。
第二日,街頭錦衣衛來來往往,似有重要的事情要發生,眾人膽戰心驚龜縮在家里。
東廠的忙碌一直持續三日,三日后,靠近菜市場的街頭斬殺許多人,那片地面被染的血紅,遲遲無法消散。
更讓人驚訝的是,圣上駕崩,德,賢二妃陪葬,端王和八皇子被斬首。
斬首那日,眼尖的人注意到還有那個已經被貶為庶人的三皇子……
眾人都私下猜測會由誰繼任皇位……
眾大臣看著裴憫,心底有了大膽的想法。
第95章 六皇子登基
第四日上朝時,眾臣心里已經有了打算,在看到站在最前面的裴憫后一個個笑的殷勤。
裴憫看著他們的臉,挑了挑眉,隨后轉過身不再看這一張張虛偽的臉。
六皇子來時,朝堂中已經站滿了人,他默默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,垂下頭一言不發?
裴憫瞥了一眼六皇子,回過頭看向下面,淡聲道
“去了圣上駕崩,國不可M.L.Z.L.一日無君。”
聽到他的話,眾臣低著頭無人說話。
“圣上臨駕崩時,留有圣旨,如今可宣之于朝。”
他說完后,許褚拿著一道明黃色的圣旨走了出去,
“奉天承運,皇帝詔曰:……”
眾臣原本做好了裴憫篡位的打算,突然聽到六皇子三個字時都睜大了眼睛抬頭看向許褚。
六皇子一臉驚愕,他看著裴憫,似有什麼話想說,但裴憫并沒有看他。
許褚念完圣旨后,又拿出一道認罪書,上面寫清了圣上當年是如何害死前太子一家,如何入宮弒君偽造圣旨,如何暗中除掉其他王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