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榮國公府的姑娘,雖是繼室生的女兒,但才情樣貌出眾,竟生生地把榮國公府的元配嫡女比了下去,被皇后看重,挑選為榮安公主的伴讀。
她與榮安情同姐妹,形影不離。
這些日子蕭明徹忙于政務,許久不曾參加宴飲。
是以徐宛寧有半個多月未曾見到蕭明徹,聽說東宮里來了三個江南美人,她心中難受得緊,攛掇榮安公主來東宮瞧瞧。
心中存了比美的念頭,穿著打扮便格外用心,長裙彩繡,環佩玎珰,著實清雅貌美。
徐宛寧對自己頗為自信,卻沒想到一進瑯嬅宮,便撞見太子懷中摟著個未著寸縷的女子。
兩人在書桌前做出這般姿態,是急得按耐不住要做那不齒之事嗎?
徐宛寧心中酸楚,心中委屈極了,看向蕭明徹的一雙眼睛里氤氳著水汽。
“殿下,放開我。”
她咬著薄唇,伸手推開蕭明徹拉住她的手掌。
蕭明徹望見她這副可憐委屈的神情,一時心要碎了,深深悔恨自己不該親自去試探沈雨燃。
“寧寧,你聽孤解釋。”
“公主,我們走吧。”徐宛寧別過臉不看他,聲音幾乎帶著哭腔。
榮安尚未出閣,瞧見這種場面,也有些生氣,朝著蕭明徹“哼”了一聲:“你們這些男人個個的都花心,父皇是這樣,皇兄也是這樣。”
“榮安,”蕭明徹見榮安非但不幫著勸解徐宛寧,反而在旁邊添油加醋,肅然加重了幾分語氣,“你今兒怎麼想著來東宮了?”
他這一問,榮安這才想起正事來。
榮安氣鼓鼓的說:“下個月是皇兄生辰,母后知道皇兄忙于政事,怕你來不及籌備,所以讓我和宛寧來幫忙。
皇兄美人在懷,看起來是用不著我幫忙了。”
“別瞎說。”
蕭明徹尚未成親,東宮里沒有女主人,這些事都是交給長樂打理的。
長樂平時要在他身旁伺候著,又要兼顧東宮事務,自然有些顧不到。
蕭明徹道:“既然是母后命你來幫忙,那你更不能走了。”
“我是可以不走,可是寧寧還生你的氣呢。”榮安瞥向旁邊的徐宛寧,替自己的好姐妹憤憤不平。
“寧寧,”蕭明徹看著徐宛寧,有心再多解釋幾句,可榮安在旁,有些話不好說。
倒是榮安公主看出來了,便道:“渴死了,皇兄,我先去瑯嬅宮喝口茶。”
“嗯,你先進去。”
榮安朝徐宛寧使了個眼色,然后往瑯嬅宮里走去。
待她走遠了,蕭明徹方湊得更近了些,低聲解釋道:“寧寧,你信我,方才真的不是你們看見的那樣。”
徐宛寧吸了吸鼻子,碩大的淚珠從眼角滾落下去。
蕭明徹愈發急了,喑啞著嗓子道:“難道你不信我?”
“殿下說什麼,我就信什麼。”徐宛寧眸中依舊含著淚,楚楚可憐的望著蕭明徹,“我知道,那些侍妾都是皇后娘娘授意才進東宮的,殿下、殿下跟她們……”
“你還是不信,寧寧,我說了,我對她們沒興趣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剛才在屋里,只是個意外。”
“是那個女人勾引殿下嗎?”
勾引?
蕭明徹稍稍一愣,眼前浮現出沈雨燃的臉龐來。
他雖然不喜歡她,但必須承認,沈雨燃也不見得多喜歡他,在他跟前,她一直都是不卑不亢的姿態。
今日他存了試探的意思,特意叫她來書房伺候,她的神情分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。
徐宛寧沒留意到蕭明徹的分神,繼續委屈道:“我沒有生氣,也不敢吃醋。
殿下,我只是覺得這些侍妾出身卑賤,不知道會使多少下作的手段勾引殿下,殿下,往后不要寵幸她們好不好?”
她說完這些,沒有聽到蕭明徹的回音,抬眼望去,見蕭明徹出神地在想著什麼,伸手搖了搖他的胳膊。
“殿下。”
蕭明徹收回思緒,問道:“怎麼了?”
“殿下不想搭理我,我不說就是了。”
徐宛寧說著就轉過身子,作勢要走。
蕭明徹拉住她,“別走。”
感受到蕭明徹掌心的溫度,徐宛寧心神一蕩,臉頰頓時紅了起來,含情脈脈地望向他:“殿下不讓我走,我不走就是了。”
“外頭太曬,去瑯嬅宮里吧。”
“嗯。”徐宛寧反手抓住蕭明徹的手掌,朝他俏皮地一笑。
蕭明徹稍稍有些意外,淡淡一笑,由著徐宛寧拉著他進了瑯嬅宮。
*
榮安公主走進瑯嬅宮的時候,正好撞見沈雨燃穿好衣裳從里間出來。
“哼。”榮安公主想起剛才的情景,不免輕蔑地看著她,“方才就是你不知羞恥地纏著皇兄吧?”
沈雨燃朝她福了一福:“拜見公主殿下。”
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
“妾身沈雨燃。”
“哼,名字聽著斯文,竟做些見不得人的事,本宮且告訴你,別以為是母后應允你們進東宮,就可以在東宮里胡作非為。若再發生今日這樣的事,本宮一定會奏明母后,將你攆出東宮。”
攆出東宮?還有這樣的好事?
沈雨燃恨不得現在就被攆出東宮去。
“妾身多謝公主提點。”
門口傳來腳步聲,沈雨燃抬眼,便見徐宛寧拉著蕭明徹的手,蹦蹦跳跳地從外頭進來。
春光本是溫柔和煦的,但這一剎那,沈雨燃忽然覺得眼睛刺痛起來。
重活以后,她想過要遠離蕭明徹、遠離徐宛寧,從此不再有任何交集,卻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會再見到徐宛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