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悔跟母后說今日的事了?”
“嗯。”
蕭明徹輕笑道:“無妨,我早知道父皇母后不希望宛寧做太子妃的事。”
“你知道?”榮安詫異道。
她忽然覺得自己活得好像個傻子。
母后什麼都知道,皇兄也什麼都知道,就她自己什麼都不知道。
“嗯。”蕭明徹輕輕點了點頭,“宛寧的姨母是慧貴妃,母后跟慧貴妃表面上還算和睦,但孤知道,母后并不喜歡慧貴妃。”
榮安沉默不語。
倒不是說慧貴妃此人有多招人討厭,實則是當年皇后滑胎的時候,慧貴妃恰巧有了喜信。
皇后傷心欲絕的時候,后宮喜氣洋洋,此事一直是皇后的心病。
“再者,父皇一直看不上榮國公府這沒落的門楣。”
榮國公府說起來光鮮亮麗,實則是表面風光。
榮國公是個沒本事的人,在朝廷里只擔了個虛銜,根本說不上話,他的元配正妻過世之后,他急急忙忙續娶了當時正得寵的慧貴妃的妹妹,也就是徐宛寧的親娘做了繼室,勉強維持住了公府的體面。
不過這種靠女人攀升的行徑,父皇自然看不上的。
“皇兄怎麼知道的?”榮安好奇地問。
“孤每回提出來定親,父皇和母后都會搪塞推脫,又不時跟孤說哪家姑娘多好,豈有猜不出的?”
聽到蕭明徹這樣說,榮安忙替皇后辯解起來:“母后是擔心皇兄,怕皇兄觸怒父皇,才會這樣順著父皇的意思說,你可別怪母后。”
“你和母后都是孤的親人,孤怎麼會怪你們呢?”
“那皇兄打算怎麼辦呢?”
“便如母后設想的那樣,先打理好父皇交托過來的政事,往后再慢慢向父皇求情吧。
到時候,你可要幫忙去父皇跟前做說客哦。”
“那……那當然。”榮安的笑意有些勉強。
蕭明徹眉峰一動,又問:“是不是還生她的氣?”
“我不完全是生她的氣,只是覺得沈雨燃有些無辜。”
沈雨燃?
一念起這個名字,蕭明徹的心神頓時恍惚了。
第19章 又來賞賜了
“皇兄?”見蕭明徹出神地想著什麼,一直不說話,榮安忍不住喊了一聲。
蕭明徹收回思緒,迅速將沈雨燃的臉龐從思緒中攆出去,恢復如常的神情。
“你不生宛寧的氣就好,你們多年閨蜜,怎可因為些許小事破裂?”
“不會的,”榮安莞爾道,心底卻漾開了不一樣的波瀾。
再精美的花瓶,一旦有了裂縫,便再修補不好了。
今日她見識到了徐宛寧隱藏的那副小人面孔,再想起徐宛寧只覺得面目可憎。
她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的好姐妹,竟然是戴著面具的小人,著實讓她難受。
還是父皇母后厲害,早早就看出了徐宛寧的真面目。
不管徐宛寧從前跟蕭明徹有什麼樣的糾葛,榮安已然認定,以徐宛寧的格局,沒有資格做太子妃。
蕭明徹不知榮安心思,只以為她不再生徐宛寧的氣了,打趣道:“你呀,多把心思放在挑駙馬上,早早定下親事,父皇母后就可安心了。”
榮安羞紅了臉,氣惱道:“什麼駙馬?母后說要養我一輩子,怎麼皇兄還著急讓我出嫁?”
“因為孤知道,你不是不想出嫁,只是瞧不上父皇給你挑的人罷了。”
“皇兄當真知道?”
蕭明徹輕笑,“孤是你的哥哥,你動一下眉毛,孤便知道你嫌那幾個人長得不夠英俊。”
“那成親了就要過一輩子嘛,總得挑一個順眼的。”榮安沒有否認,小聲嘀咕道,“皇兄瞧見了,父皇挑的都是什麼樣的人。”
“放心,孤替你留意著。”說話間,蕭明徹站了起來,“時辰不早了,該回東宮了。”
再晚,宮門就要落鎖了,雖然困不住他,到底不合規矩。
“我送皇兄出宮。”
蕭明徹沒有推辭,路上榮安又把選了秦懷音協理生辰宴的事跟他說了。
都是瑣事,蕭明徹聽著便罷。
等他回到東宮,已經是戌時了。
奔波了整日,著實有些疲乏,長樂見狀,打水過來為他泡腳。
“殿下帶回來那個錦盒怎麼處置呢?”
蕭明徹閉目養神,淡聲道:“那是榮安賞給沈雨燃的,著人給她送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因提起沈雨燃來,蕭明徹忽而想起他問榮安但榮安并未告知的事。
他睜開眼睛,看向長樂:“下午孤不在,榮安和宛寧鬧出了些動靜?”
長樂是東宮總管,雖然平常都跟在蕭明徹身邊,但一回東宮,底下人便事無巨細地都向長樂稟告了。
事涉徐宛寧和榮安公主,長樂本來打算稟告給蕭明徹,只是見蕭明徹今日過于勞累,又算不得大事,便沒有立即開口。
蕭明徹既問起,他自然沒有隱瞞的道理。
“下午公主殿下在汀蘭水榭中見了三位夫人,挑中了秦夫人協理殿下生辰宴的事。”
“此事不必細說,孤問的是沈雨燃。”
長樂道:“公主殿下讓奴才提前一個時辰把沈夫人叫去汀蘭水榭里候著,還把水榭里的椅子都撤了出去。”
是想讓沈雨燃在水榭里站著枯等一個時辰?
蕭明徹皺起了眉頭。
長樂并不奇怪蕭明徹的反應,蕭明徹從來不苛待下人的性子,相反,他雖然為人冷淡,對下人卻很寬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