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眸光順勢望向門外,猜測著沈雨燃是坐在哪里。
傅溫書見他出神地想著什麼,并不著急說話,靜靜坐在一旁。
過了好一會兒,蕭明徹終于收回思緒,望向傅溫書,端起酒杯道:“你高中進士,孤一直沒來得及給你道賀,來,傅大人,敬你一杯。”
傅溫書端起酒杯,與蕭明徹碰了碰:“多謝殿下。”
“禮部那邊給你授官了嗎?”
“還不曾定。”
“你可有想去的地方?”
傅溫書想了想:“家父希望臣去戶部。”戶部是管錢糧的,是大多數人想去的衙門。
“那你自己呢?”
“殿下知道的,臣一直想去刑部。”
蕭明徹思忖片刻,緩緩道:“歷年科考,能直接留在京城的只有頭甲的三名和金殿點選的庶吉士,以你的名次照舊例需要先去地方上歷練,不能直接留在六部。”
“是啊,只是戶部尚書與我爹是舊識,愿意請旨將我留在戶部。”
“明日進宮,孤去父皇那邊替你問問。”
“多謝殿下。”
“不必客氣,父皇一直很欣賞你,不會把你放在不合適的地方。”
一杯酒飲盡,傅溫書拿起桌上的酒壺,替蕭明徹重新斟上。
“今日殿下匆忙派人召臣過來,可是有什麼煩心的事?”傅溫書問。
水榭中只有他們二人,無不當講之話。
蕭明徹猶豫片刻,終于開了口。
“溫書,你會做那種夢嗎?”
那種夢?
傅溫書初時意外,不過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子,他自是立即明白了蕭明徹話中的意思。
見蕭明徹極不自在的模樣,傅溫書淡淡笑道:“當然。”
果然,這話一出,蕭明徹緊繃的面色頓時松弛了下來。
“臣沒想到,殿下還會因為女兒而煩惱。
看樣子,陛下和娘娘遲遲不肯為殿下和宛寧姑娘賜婚,著實是苦了殿下。”
蕭明徹剛剛松弛下來的心緒又緊繃起來。
“如果孤說,我夢到的人并不是宛寧,你以為如何呢?”
傅溫書頓時愣住。
在蕭明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,傅溫書的腦子里迅速過了一遍蕭明徹可能認識的女人,又一一排除。
“殿下夢到了虛無縹緲的仙子麼?”
譬如巫山神女。
蕭明徹搖頭,苦笑道:“孤夢到是真實的人,是孤的侍妾。”
“哦?”傅溫書前陣子一直忙于科考,放榜后周旋于各種應酬,也聽說了揚州知府送了幾位國色天香的江南美人進東宮的事。
雖然他沒問過,但他知道蕭明徹一定是迫于皇后的壓力才收下這些美人。
萬萬沒想到,才短短幾日,蕭明徹就動心了?
這可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蕭明徹。
“那位侍妾很美嗎?”
沈雨燃的美貌,蕭明徹不能否認。
“是。”
“與此無關,”見傅溫書一臉“懂了”的神情,蕭明徹即刻解釋道:“孤并未對她動心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殿下在夢中與她春宵一度?”
蕭明徹心神一蕩。
在夢中,他和沈雨燃可不止一度春宵那麼簡單。
他即刻斂住心神。
“溫書,孤心煩,不是因為喜歡她,而是因為孤明明不喜歡她,卻還在夢里跟她……巫山云雨。”
甚至,還不止一次。
蕭明徹午睡的時間不長,通常是不做夢的。
但今日非但做了夢,還夢到了沈雨燃。
夢中的沈雨燃如同昨日清晨一般,身上只著了一件肚兜。
那肚兜是水紅色的,繡著鴛鴦戲水的花樣,襯得她膚若凝脂,毫無瑕疵。
她細長的手指勾著肚兜的系帶,輕輕拉扯著,一聲又一聲的喚著“蕭明徹”。
他明明是不喜歡她的,可在夢中卻無法抑制地走近她,一把扯下了她的肚兜,將她扛起來扔到榻上,宛若野獸一般狠狠要了她。
第26章 盯著這個女人
“此事有些難辦,”傅溫書為難起來,“若是別的難題,臣定然竭盡所能為殿下查清楚,可這是殿下的夢,恕臣無能,著實不會解夢。”
蕭明徹當然知道,連他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夢,何況旁人?
“今日孤找你來,并非讓你解夢。”
“殿下請吩咐。”
“”除了這夢之外,在她身上,還有些過于巧合的巧合,令孤對她有些懷疑。”
“不是夢就好辦。”
“孤第一次召見她,她用腰帶打了個特別的結。”
“哦?什麼樣的結?”傅溫書問得很認真。
“孤的母妃心靈手巧,自己想出了一種很別致的打結方法,取名鎖心結。母妃過世得早,關于她的很多記憶,孤都很模糊了,可唯獨記得她的腰帶。”
傅溫書一點就通,立即想到了什麼。
“這位夫人也用腰帶系了鎖心結?”
“不錯。今日孤問她,是何人教她打的結,她說,是她早逝的娘親。”
“都是過世的娘親想出來的打結法子,的確過于巧合。”
“她是孤女,父母皆早逝。”
傅溫書蹙眉,亦有所懷疑:“同樣的鎖心結,相似的經歷,都去太過巧合。不知這位夫人姓甚名誰,是哪里的人?”
“她叫沈雨燃,揚州人士。”
“這位夫人名字倒是別致。”
蕭明徹不置可否,耳邊再度響起了沈雨燃解釋自己名字來由的輕言細語。
他眉心微跳,再次煩躁起來。
傅溫書道:“揚州府的安捕頭跟臣有幾分交情,臣明日修書一封,請他查查這位沈夫人的底細。”
“也好,交給你了。”
兩人當下說定,又喝起酒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