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明徹知道皇后想起了《云水天長》是自己生母做樂伎時譜寫的,朝皇后微微頷首。
皇后知道他不想提生母的事,便按下不表,只道:“今兒是你的生辰,穎初彈了這首曲子,倒真真合了你的緣法。”
蕭明徹眸光微動,沒有言語,眸光轉向徐宛寧。
“太子哥哥,你這把焦尾琴到底要賞給誰呀?”六皇子聽著這些話,感覺云里霧里摸不著頭腦,只催促著太子快給云穎初和徐宛寧分個高下。
徐宛寧隔空撞上蕭明徹的目光,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。
蕭明徹不會要讓云穎初贏過自己吧?
她的心突突狂跳,拼命咬著嘴唇,楚楚可憐地望向蕭明徹,輕輕搖了搖頭。
看著徐宛寧這副模樣,蕭明徹的心動搖了。
他收回目光,喉結輕輕動了動:“孤以為,宛寧這首曲子更勝一籌。”
沈雨燃聞言冷笑。
果然,連親娘譜的曲子都比不過徐宛寧的一滴眼淚。
蕭明徹,你真是活該被廢。
沈雨燃看戲似的望向皇后,果然,蕭明徹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,皇后就變了臉色。
榮安公主離皇后近,見皇后動怒,忙替蕭明徹轉圜,“其實我覺得宛寧和穎初的琴藝各有千秋,不分高下。”
“你覺得有什麼用,都說了,今日太子是壽星,壽星既然給兩位姑娘分了高下,自然有高下之別。”靜王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,一副拱火的模樣,“恭喜宛寧姑娘,琴藝力壓云姑娘,拔得頭籌。”
徐宛寧聽到太子已經讓自己勝出,剛剛勉強涌出的淚意迅速收了回去,故作大方道:“什麼力壓不力壓的,只是切磋琴藝,為殿下賀壽助興罷了。”
皇后心中窩著火,聽到靜王那番話,冷冷道:“你少說兩句。”
靜王遭到皇后訓斥,并不緊張,依舊風輕云淡。
“母后教訓得是。”
六皇子卻還在為徐宛寧贏了而高興,高聲歡呼道:“宛寧表姐,你贏了,焦尾琴歸你啦!”
卻是蕭明徹又開了口:“雖是宛寧更勝一籌,不過云姑娘遠道是客,這把焦尾琴便歸云姑娘吧。”
“啊?”云穎初其實在彈奏之前便看出太子跟徐宛寧有情義,并沒指望自己能給獲勝,沒想到蕭明徹要將焦尾琴賜給自己。
撫琴之人,誰不想擁有一把名琴。
云穎初方才彈奏時,已然感覺到這把琴跟自己平常所彈奏的琴有多大差別。
聽聞太子要把焦尾賜給自己,頓時大喜過望,連忙朝蕭明徹謝恩。
“多謝太子殿下賞賜,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。”
六皇子見狀,嚷嚷著為徐宛寧鳴不平:“皇兄,可是宛寧表姐贏了,她沒有彩頭,那可不公!”
“好了,”皇后的臉色緩和了許多,斥了一句,“徹兒是壽星,誰贏了,誰輸了,誰領賞,誰不領賞,都聽徹兒的。”
睿安公主輕輕碰了六皇子一下,六皇子不敢頂撞皇后,只能怏怏縮在一旁。
靜王在旁冷眼瞧著一切,發現蕭明徹和皇后竟然沒有因為此事鬧翻,眸光頓時陰沉了許多,他眸光一動,銳利地瞥向徐宛寧。
徐宛寧正因為云穎初得了焦尾琴、自己得了虛名而煩惱,猛然對上靜王的目光,頓時心中一凜,慌忙把眼光避開。
“主子,宮里來人了。”長樂匆匆走到蕭明徹身邊。
“出什麼事了?”皇后問。
長樂朝皇后一揖,恭敬道:“說是維州來了急報,那邊也發了蝗災,陛下召太子即刻進宮商議對策。”
“這蝗災竟然又鬧到維州了,看樣子本宮明日得率領后宮女眷去天壇為百姓祈福了。”
“母后母儀天下,著實辛勞。”蕭明徹道。
“走吧,本宮跟你一同進宮。”
“是。”
蕭明徹扶著皇后起身,皇后看著云穎初,又對眾人道:“今日難得聚在一處,你們也不必散去,在東宮好吃好玩著。”
頓了頓,皇后望向榮安:“你帶著穎初在東宮逛逛,說會兒話。”
“兒臣明白。”
皇后和蕭明徹離開了,水榭中的氣氛一下就松快了許多。
靜王打了個哈欠,望向旁邊的宮女:“本王今日乏得很,給本王找間清凈的屋子,本王得好好打個盹兒。”
今日靜王惹了那麼多事端,榮安早有不耐,見他這般,便道:“既要睡覺,回你的王府睡去,何必賴在東宮?”
“皇妹此言差也,母后讓咱們留在東宮,兒臣豈敢違背母后的意思?”
“哼。”榮安公主知道靜王巧舌如簧,口舌之爭贏不過他,只得作罷。
她走到云穎初身邊,笑道:“云姐姐,我帶你去東宮的花園里轉轉吧,若你想去太液池泛舟,也成。”
云穎初正對著焦尾琴愛不釋手,聽到榮安的聲音,忙起身道:“我都好,公主決定吧。”
榮安想了想:“剛用過午膳有些乏了,先去泛舟。”
“好。”云穎初挽著榮安公主的手往外走,沒走兩步,回過頭,望向沈雨燃,“沈奉儀,可要同行?”
第37章 在太子身上下功夫
云穎初竟然邀請她同游,這令沈雨燃頗為意外。
拋開她是帝后相中的太子妃不提,即便是她鎮北侯府大小姐的身份,跟沈雨燃便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
尤其,是榮安公主邀云穎初逛園子。
一位是公主,一位是未來太子妃,兩人身份旗鼓相當,沈雨燃這個第三人自然是不合時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