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沈雨燃神色輕松,主動問道:“秦奉儀的荷包找到了嗎?”
秦懷音冷哼一聲:“你又不幫忙,裝模作樣的干什麼?”
“我說了呀,身上乏得很,怕給秦奉儀幫倒忙。秦奉儀說得對,都是東宮的嬪妾,一榮俱榮一損俱損,若秦奉儀弄丟了庫房鑰匙,那我不得在太子殿下跟前受罰麼?”
宋綺心見秦懷音被沈雨燃氣得極了,忙幫腔道:“不勞沈奉儀費心,荷包已經找到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沈雨燃笑吟吟應下,沒有再言語。
這時節天色還沒完全變黑,沈雨燃倚坐在馬車窗前,望著外頭熙熙攘攘的街市,心中些許期盼。
用不了多久,她就不必困在這馬車里,而是融入外頭的街市了。
等到了東宮宮門前,下了馬車,沈雨燃登上石階,余光瞥向天邊,頓時被深深吸引,忍不住駐足回看。
太陽已經完全落下,但天邊的晚霞仍在。
紫紅色的晚霞,瑰麗奇絕,這是天然的造化,鬼斧神工,鐘靈毓秀,即使是世間最厲害的能工巧匠,也畫不出如此燦爛的美景。
蕭明徹亦是在此時策馬回到東宮。
他還沒下馬,便看見沈雨燃站在東宮府門前的臺階上,如癡如醉地望著天邊。
他順著她的眸光望過去,見霞光如織,美不勝收,只覺得賞心悅目。
然而比晚霞更美的,是她。
蕭明徹回望過去,見她盈盈立在府門外,霞光撒在她身上,為她鍍上了一層瑰麗的圣光。
這種光芒并非珠玉能及,那種極不真實的朦朧光暈,是只有仙界才會有的姿容。
漫天紫霞光暈之下,她那張臉依舊是惹眼的。
蕭明徹的目光無法挪開,牢牢停駐在她身上。
他忽然明白為何徐宛寧會在沈雨燃出現之后屢屢失態,行不智之舉。
面對沈雨燃,他的確做不到無視。
“恭迎太子殿下回宮。”門房瞧見蕭明徹立在馬上,立即高喊著上前迎道。
府門前的侍衛跪了一地。
沈雨燃被這聲音驚擾,此刻收回了思緒,跟著其余人朝他拜去。
已經踏進東宮的秦懷音和宋綺心,聽到宮門外的動靜,忙不迭地跑出來,站在沈雨燃的身邊,一起迎接蕭明徹回來。
蕭明徹跳下了馬,將韁繩往旁邊一扔,徑直朝宮門這邊走來。
“你們今日出門了?”
沈雨燃和宋綺心沉默,秦懷音搶著道:“前幾日臣妾跟殿下提過,榮安殿下今日辦了紙鳶會,讓我們三個過去湊湊熱鬧。”
如今秦懷音掌著家事,隔三差五就會借機去瑯嬅宮向蕭明徹回稟,有露臉的機會。
蕭明徹“嗯”了一聲,想起了這事來。
秦懷音見他似乎情緒不錯,又道:“殿下在宮中勞累了一日,臣妾早上命廚房給殿下熬了參雞湯,等會兒就給殿下送去。”
蕭明徹不置可否,徑直進了東宮去。
他一句話都沒說,秦懷音卻是喜不自勝。
沒有回絕,便是默認了讓她送雞湯過去,當下她也不理會沈雨燃和宋綺心,徑直往東宮廚房趕去了。
沈雨燃和宋綺心相視一眼,慢悠悠地往里走去。
今日她們倆都沒有帶丫鬟隨行,此時身旁又沒有其他人跟著,倒是很好說話。
走出一段后,沈雨燃問:“她今日讓我找荷包打的是什麼主意?”
“我也不太清楚,不過,你回絕她之后,她脾氣就很大,往我身上撒了不少起。”
沈雨燃蹙眉:“那你陪她去花園找荷包了嗎?”
“找了,荷包的確在花園里。”
“那個花園可有什麼不同尋常?”
宋綺心認真想了想,“沒有什麼不同尋常,那座花園很小,不過里頭的花木都很茂盛,看得出是精心打理過的。”
沒有什麼不尋常?
那秦懷音為什麼非要讓她去找荷包呢?
宋綺心道:“我在想,她會不會就是想折騰一下你?”
不會。
秦懷音明明知道,這種小打小鬧根本動不了她,今日又是榮安公主的紙鳶會,明知榮安公主跟自己要好,秦懷音不可能只為了找茬吵架。
她們倆真吵起來,最后吃虧的,只會是秦懷音。
“沈奉儀別急,我等著過兩日再問問她,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沈雨燃微微點頭,又囑咐道:“你也仔細些,她不是個好相與的,若是讓她知道你我交好,恐怕會對你不利。”
“放心,我心中有數的。”
兩人說過之后,便路過悅春閣,沈雨燃回了院子,宋綺心繼續往前走。
如今秦懷音和沈雨燃都搬進了寬敞的院子,只有她還住在剛進東宮時分得的逼仄小院里。
她心情頗為復雜,等回屋時,心腹丫鬟彩云便看出了端倪。
彩云扶她坐著,把房門關上,關切道:“夫人這是怎麼了?可是今兒在紙鳶會上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?”
宋綺心嘆了口氣,望向彩云:“東宮的水,比我想象得要深得多。”
“夫人,到底怎麼了?”彩云追問,“秦奉儀是個蠢貨,不足為懼,夫人已經跟沈奉儀結盟,何須擔心?”
“秦家枝繁葉茂,沈雨燃固然聰明貌美,可我總覺得,她未必斗得過秦懷音。”
見彩云一頭霧水,宋綺心便將今日在紙鳶會發生的事告訴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