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明徹沉著臉道:“孤說了,與她無關。孤之所以生氣,是因為在皇家園林竟然發生了這種事。”
“是啊,那些獵犬已經在西山后頭的獵場養了許多年了,雖然行獵時兇猛,可從來沒有傷過人。”
“孤會查清楚的。”
“我當然相信皇兄了,今日也不早了,我先回宮了。”榮安說完,見蕭明徹依舊板著張臉,心中固執的以為與沈雨燃有關,“皇兄,沈奉儀那邊,你還是要多多安撫,我瞧她真是嚇壞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蕭明徹說著,望向長樂,“回頭你帶上御醫給她瞧瞧,跟她這些日子就免了宴飲,好好在院里歇著吧。”
“奴才遵旨。”
榮安公主補道:“再多給沈奉儀一些補品,她今兒的臉色蒼白得嚇人。”
蕭明徹沒有說話,只點了頭。
長樂道:“奴才都記下了。”
榮安公主這才滿意了,往瑯嬅宮外走了幾步,蕭明徹又想起了什麼,叫住了她。
“今日的事,可能牽扯到宮中,你勸著母后不必為此煩惱,孤已經讓傅溫書徹查了。”
堂堂皇家園林中出現獵犬失控傷人這樣的事,不但會驚動皇后,皇帝亦會震怒。
這意味著鐵桶一塊的皇宮布防,鉆進了蛀蟲。
西山桃林,皇帝和皇后年年都會親臨,若今日那獵犬撲的是皇后、是皇帝,后果實在不堪設想。
榮安頷首:“我知道了,皇兄不必擔心。”
“送公主出宮。”
“是。”長樂躬身走到榮安身旁,“公主殿下。請。”
兩人走出瑯嬅宮,往宮門方向走去。
榮安公主若有所思道:“長樂。”
“奴才在。”
“你覺不覺得,皇兄他對沈奉儀,有些不一樣。”
長樂的眼珠子轉了轉,恭敬道,“公主覺得哪里不一樣?”
“我在問你,你反倒問起我來?”榮安公主輕笑,“當真是皇兄的好奴才。”
“主子的事,做奴才的哪里說得清?”
榮安知道他是個忠仆,不會隨意跟別人透露太子的事情,沒有逼問。
不過她實在好奇的很,哪怕長樂不說話,她也想自言自語。
“皇兄對女人一向是生人勿進的。這些年他雖然對宛寧很好,可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對待宛寧。”
榮安感覺得到,徐宛寧一直很想親近蕭明徹的,但蕭明徹總是遵循男女大防,縱然待徐宛寧很親切,亦不會逾矩。
若無榮安在場,蕭明徹不會私下見徐宛寧。
有一回榮安看見徐宛寧去抓皇兄的手,徐宛寧嬌羞臉紅,她正想避開,卻被皇兄叫住。
她看見皇兄蹙眉,這才知道他并不喜歡這樣。
今日在西山桃林里,沈雨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撲到皇兄懷中,以皇兄的性格應該不喜這樣的舉動。
他非但沒有推開沈雨燃,甚至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悅。
榮安公主當時就站在他們倆身旁,蕭明徹的神情,她看得格外清楚。
想到這里,榮安朝長樂道:“你呀,往后好生伺候沈奉儀,她可是你得罪不起的人。”
“這是自然,奴才侍奉沈奉儀,一向都很仔細。”
這句話一出,榮安公主頓時明白了,這老狐貍早就看出端倪了。
不知道為何,她由衷地為沈雨燃高興。
至于徐宛寧,榮安公主雖然沒有任何證據,可她直覺西山桃林的事情一定與她有關。
她跟徐宛寧多年相交的情分,只希望徐宛寧不要犯傻才好。
*
沈雨燃回到悅春閣時,紫玉和李嬤嬤都嚇了一跳。
“奉儀,你怎麼了?是病了嗎?”李嬤嬤關切道。
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神清氣爽、意氣風發的,怎麼半日的時間就面色蒼白如紙了。
“西山桃林那邊發生了些事。”
紫玉低下頭,見她的裙擺上不僅沾了許多污泥,還沾了暗紅色的血跡,頓時嚇了一跳。
“奉儀受傷了?”
沈雨燃無力地搖了搖頭:“那不是我的血。”
李嬤嬤雖然也擔心,不過她看得出沈雨燃已是強弩之末,急需休息。
“紫玉,你去廚房問問,有沒有什麼溫補、凝神的湯水,我先伺候奉儀更衣。”
“哦。”紫玉趕忙往廚房去。
李嬤嬤伺候著沈雨燃換上寢衣,扶她到榻上躺下。
沈雨燃感激地朝李嬤嬤看了一眼,“我如今心里亂得很,身上也沒有力氣,若有什麼事,嬤嬤看著辦就行。”
“奴婢知道了。”
想了想,沈雨燃又道:“若是瑯嬅宮來了人,問問是什麼事。”
“好,奴婢都記下了。”
李嬤嬤喂她喝了一杯溫水,替她放下了帳子,然后同紫玉一起守在了房門口。
先是宋綺心派了丫鬟過來詢問,李嬤嬤依著沈雨燃的吩咐打發了。
沒多時便是瑯嬅宮來人了,竟是長樂。
“總管怎麼來了?”
“沈奉儀如何?”
李嬤嬤道:“沈奉儀看起來很虛弱,奴婢伺候她躺下了。”
長樂點了點頭,似乎是看出李嬤嬤心中有疑惑,便道:“今日沈奉儀在西山遇到了惡犬,受了些驚嚇。”
“惡犬?”李嬤嬤知道西山是賞桃之地,又是皇家園林,好端端的怎麼會遇到惡犬?
不過,李嬤嬤知道,長樂不會再說更多了,只得道:“奴婢瞧著沈奉儀心神不寧,怕是要問醫才好。”
“嬤嬤不必擔心,我已經把御醫請來了。”
第60章 第一個要收拾的人
李嬤嬤看著長樂身后提著藥箱的御醫,想起沈雨燃的吩咐,忙道:“稍等,奴婢先進屋瞧瞧奉儀睡著沒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