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麼說,徐敬要殺我,跟宛寧姑娘有關系?”
就在此時,一直沉默的蕭明徹動了動嘴,似乎要說話。
卻是傅溫書搶在他的前頭開了口:“據徐敬交代,他跟宛寧姑娘兄妹情深,聽到宛寧姑娘對承徽諸多抱怨,因此對承徽心生怨恨。他是錦衣衛,對于皇宮和各處園林都非常熟悉,所以便設計了這個計劃,自以為天衣無縫,可以幫自己的堂妹排憂解難。”
沈雨燃輕輕一笑,“宛寧姑娘可真是好福氣,表妹也好,堂兄也好,這麼關心她。”
蕭明徹瞥她一眼,淡淡道:“若無證據,別胡亂攀扯別人。”
沉默了這麼久,他終于忍不住出來回護徐宛寧了。
沈雨燃早知如此,到切切實實聽到,又是另一番感受。
對蕭明徹終歸還是報著幾分期待嗎?
沈雨燃莫名心煩起來。
她希望自己猜錯一回,但蕭明徹,從不讓她失望。
第78章 吵起來了
傅溫書聽出兩人言談之間的火氣,思忖片刻,開了口。
“承徽,臣有話要說。”
“傅大人請講。”
“臣查了許久,此事跟睿安殿下的確沒什麼關系,至于宛寧姑娘,臣不敢說百分之百,但桃林里獵犬襲擊承徽這件事的人的確是徐敬,抓獲的其余人等也都是這麼交代。”
傅溫書的話說得很直白,徐敬頂下了所有的罪,牽扯不到徐宛寧。
“如此。”
沈雨燃靜靜聽著傅溫書的話,眼睛彎如新月。
但蕭明徹和傅溫書,都感受不到她臉上有分毫笑意。
不知為何,她什麼話都不說,無形中卻有一塊巨石壓在了蕭明徹和傅溫書的胸口,壓得他們難以開口。
長樂立在一旁,眼見得后院陷入僵局,上前道:“主子,今兒宮里送了一只上好的羊羔過來,這會兒夜風涼了,要不叫廚房做了鍋子,就著酒暖暖身子。”
蕭明徹的神情松了幾分,望向傅溫書,岔開話題:“你還記不得,上回我們去草原得了只新鮮的羊羔,那次沒做鍋子,叫牧民烤了吃,那滋味,孤今日都還記得。”
傅溫書唇角彎了下,亦無甚笑意。
他覷著沈雨燃神色,起身拱手道:“時辰已經晚了,臣告退。”
蕭明徹目光冷凝,終是點了下頭。
傅溫書轉向沈雨燃,行了一禮。
沈雨燃道:“傅大人為抓真兇,忙碌這些日子,辛苦了。”
她刻意將“真兇”二字說得極重,傅溫書皺起眉頭,似乎有些為難。
在轉身之際,仍是多說一句:“對臣而言,查案抓兇,是件簡單的事。有時候辨明真相,未必就辨明了是非曲直,讓承徽失望,是臣的無能。”
“怎麼能怪傅大人呢?我知道傅大人已經盡力了。”
傅溫書的確只能做到這一步。
他感受得到,沈雨燃的不滿是對蕭明徹,他驚嘆于沈雨燃的聰慧和敏銳,卻對此有些無奈。
他可以破案,卻無法梳理清楚人與人之間的是非曲直。
他朝著蕭明徹再拜,沒再言語,徑直轉身離去。
長樂緊緊盯著蕭明徹的神色,見他眉宇緊繃,心道不妙,卻不知該如何化解。
“殿下,要……傳膳嗎?”
沈雨燃和傅溫書剛才的對話,蕭明徹一字不漏,聽得分明。
他沉眉看著她,平靜無波的心中生長出了一根細刺,扎得他有些疼。
這女人話里話外都篤定是宛寧在害她,言語中更是透著諸多言外之意,意在于他。
“你覺得傅溫書查案不明?”蕭明徹問。
沈雨燃道:“當然不是,傅大人是京城有名的斷案高手,他查出來是徐敬做的,就一定是徐敬。”
“哼。”蕭明徹冷笑,“那你有何不滿?”
沈雨燃眉目清冷,對上蕭明徹如深淵一般沉邃的眼睛,沒有絲毫的畏懼。
“臣妾想說的話,殿下可能不愛聽。”
“你今日說的話難道都是挑孤喜歡的說?”
夜風吹過,懸掛在海棠樹上的燈籠隨風擺動,落在石桌上的光影輕輕搖晃。
沈雨燃道:“惹怒殿下,是臣妾的錯,請殿下恕罪。”
“沈雨燃!”蕭明徹只覺得她不可理喻,“這案子從一開始是孤讓傅溫書查的,從頭到尾孤未曾干預過他,難道你以為,孤在其中做過什麼嗎?”
聽到蕭明徹這般理直氣壯的回答,沈雨燃倒有些想笑了。
她一直知道蕭明徹是待她有情意的。
他那樣的人,若是不喜歡的女人,壓根不會碰的。
前世是這樣,這一世也是這樣。
哪怕這一世許多事情發生了變化,蕭明徹提前注意到了她,還是對她產生了情意。
他愿意給她晉位分,愿意讓她在東宮住得好些,愿意踏足她的小院,愿意夸她香,愿意與她同榻。
這一切寵愛的前提是,徐宛寧不存在于兩人之間時。
一旦涉及徐宛寧,蕭明徹對她所有的溫柔、所有的曖昧便會蕩然無存。
所謂的寵愛,都抵不過徐宛寧分毫。
她敢說徐宛寧半句不是,蕭明徹就會翻臉不認人。
沈雨燃覺得好沒意思,也懶得跟蕭明徹掰扯,自甘退讓,有些疲憊地道:“臣妾沒有責怪殿下的意思,只是臣妾愚笨,覺得有些道理說不通,才會抱怨幾句,殿下若是生氣,盡管責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