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雨燃無奈,只好跟她一起返回東宮。
快到東宮門前的時候,榮安挑著車簾往外看,見東宮門外有侍衛在驅趕著什麼人,蹙眉道:“什麼人吶?居然敢在東宮門前鬧事。”
因著門前有人阻礙,榮安的車駕提前停了下來。
侍衛見公主車駕被阻,頓時急了:“方才見你們是讀書人才客氣一些,你們再不退開,休怪刀劍無眼!”
對方依舊不肯離開。
“侍衛大哥,我們真的是沈承徽的家人,不是冒充。”
“無憑無據的,誰能信你們!公主車駕已到,速速退開!”
榮安一直趴在車窗看熱鬧,聽到這對話,頓時回過頭,打趣道:“沈姐姐,那兩個乞丐一樣的人,還說是你家里人呢。”
沈雨燃一怔。
算算日子,沈硯和沈凌風的確該到京城了。
可他們怎麼會是乞丐模樣?
沈雨燃立即挑開馬車的車簾,果然見侍衛正在驅趕兩個風塵仆仆的少年人,已經亮出了白刃。
雖不知是不是沈硯和沈凌風,她立即道:“住手!”
她聲量不大,不過她一喊,榮安公主跟著她一起站在馬車門口,幫腔道:“都給本宮住手。”
榮安畢竟久居上位,中氣十足,她一開口,侍衛們紛紛收刀跪下。
“公主殿下,沈承徽。”
那兩個人滿身塵土的人見狀,欣喜地朝馬車這邊跑過來,一起朝著沈雨燃喊“五姐姐”。
等到兩人跑到近前,沈雨燃看著他們這副落魄模樣,驚訝道:“你們怎麼這副模樣?伯父不是說給你們備足了盤纏嗎?我寄回家的信為何不拿給侍衛看?”
這模樣簡直就是一路討飯來的。
左邊這個略矮一些的是沈凌風,聽到沈雨燃問起,忍不住瞪了沈硯一眼:“族叔是給足了盤纏,只是……”
另一個補道:“路上出了些意外,好在有驚無險,我和凌風順利到了京城。”
萬幸,是平安抵達了。
在東宮門口不好問東問西,沈雨燃見榮安公主好奇地打量他們,忙道:“你們倆過來,拜見榮安殿下。”
聽到這話,本來神色各異的兩人一齊朝榮安恭敬行禮。
“草民沈凌風、沈硯拜見公主殿下。”
“你們是沈姐姐的弟弟,不必這麼客氣,免禮吧。”
沈雨燃見他們來了,有些歉疚地望向榮安:“殿下,我得先安置一下他們,恐怕不能陪殿下玩耍了。”
“他們倆這副模樣,你要帶去哪兒?不如先進東宮讓他們洗洗干凈再吃頓飯吧。”榮安說著,自己便跳下了馬車,幫著沈雨燃張羅去了。
以沈雨燃的身份,是不能貿然把親戚帶進東宮的,即便是族弟,也需要向蕭明徹請示。
好在今日有榮安隨行,替她省去了許多麻煩。
沈硯抬手,扶著沈雨燃下了馬車。
沈凌風遲疑道:“五姐姐,我們這副樣子真的能進東宮嗎?”
這副尊容的確……
“既是公主的命令,從命便是。”
“是。”
“進去后別亂說亂看,先稍事整頓,我想想晚上讓你們去何處落腳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這兩人倒是肯聽沈雨燃的話,跟著她一起進了東宮,沒再多言。
因著有榮安公主吩咐,再加上沈雨燃這寵妃身份,很快便有管事將沈硯和沈凌風安排去客房梳洗更衣。
沈雨燃不想興師動眾,便命小廚房這邊準備膳食,又讓紫玉和李嬤嬤把后院清理出來,準備擺飯。
榮安興致勃勃地在后院里張望著。
“沈姐姐,你這后院當真打理得好,這樣吧,改天我讓人把公主府的營造圖送過來,你幫我看看怎麼改動。”
“就這麼個小院子我都絞盡腦汁了,哪里懂看營造圖啊?公主就別為難我了。”
沈雨燃說著,給榮安沏了茶。
“剛才進來的時候,見這石桌上擺了許多瓶瓶罐罐,這是做什麼用的?”
沈雨燃道:“我素日閑著無事,自己動手做些香粉胭脂。”
“難怪你身上總是很香,有現成的嗎?拿給我試試。”
“那怎麼行?我隨意做著玩的,比不得宮中調制的上品。我做的那些珍珠粉,里頭一顆珍珠都沒有。”
宮中嬪妃使用的珍珠粉,是工匠用一顆一顆上等的明珠磨出來的。
“那有什麼打緊,快給我試試。”榮安催促道。
沈雨燃無奈,只好吩咐紫玉進去取一盒出來。
“公主先聞聞氣味,若是聞不慣,我再換一盒別的。”
榮安興致勃勃地打開香粉,用力吸了口氣。
“很香,但是不濃郁,恰到好處。”
聽到榮安的夸贊,沈雨燃自然歡喜,她以手指輕輕蘸了點香粉,親自為榮安涂上,仔細為她上妝。
想想,上一次為別人敷粉是前世的事,也不知道幾時才能有自己的鋪子。
沈雨燃如同從前在脂粉鋪子做小工時那樣,把榮安當成自己的顧客,
等到妝成,沈雨燃將銅鏡捧到榮安跟前。
“公主瞧瞧吧。”
然而榮安怔怔望著旁邊,仿佛沒聽到沈雨燃的話。
沈雨燃放下銅鏡,轉過身,見整理過儀容的沈硯和沈凌風已經進了后院,站在不遠處等著傳召。
沈凌風一襲青色錦袍,沉穩端方,儒雅溫和,而沈硯則著了一身白色錦衣,長身玉立,俊目澄澈。
“公主殿下,五姐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