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溫書道:“良媛身在東宮,應該無礙,殿下不必擔心。”
“榮安很快就會搬去公主府,孤不在,她必整日跟著榮安跑。暗風倒是一直跟著,不過談不上萬無一失。”
傅溫書從這句話中品了些不一樣的意味。
太子若不想沈雨燃出門,大可下一道死令,但他不愿意惹她不高興……再者,暗風是太子身邊最可靠的暗衛之一,居然一直跟著沈雨燃麼?
眼前浮現出沈雨燃的模樣。
傅溫書想,她那樣的女子,的確值得最好的對待。
“臣知道了。”
蕭明徹側頭,見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。
這個時辰悅春閣已掌了燈,想到沈雨燃坐在那間燭火暖黃的屋子里等他,忍不住翹起唇角。
傅溫書抬眼時,便見蕭明徹望著窗外微笑的模樣。
他與蕭明徹固然親近,無非是痛快地喝酒聊天,不曾見他露出這般溫柔的情態。
“不知有什麼好事令殿下如此高興?”
“不過是……罷了,說了你也不懂。”
“臣不懂?”
蕭明徹揚起下巴,打量了傅溫書一眼:“兩情相悅的事,你自然不懂。”
第149章 談情說愛
傅溫書眸光動了動,沒有說話。
“老傅,”蕭明徹伸手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孤不是故意要在你跟前戳你的心窩子,只不過……”
“殿下不必向臣解釋。”
“你的事孤甚少勸解,今日既說到此處,不妨多說幾句。穆亦瑤的事,已成定局,你沒必要鉆牛角尖,她固然好,可你應該看看其他風景,有時候柳暗花明又一村。”
“臣并沒有孤獨終老的打算,只是未曾遇到心動的人。”傅溫書說著站了起來,“殿下佳人有約,臣就不叨擾了。”
蕭明徹知道傅溫書不想說這事,也有些無奈,只得點頭應下。
罷了,他的確想早些去悅春閣。
等著傅溫書離開,蕭明徹正欲起身,卻見長樂貓著身子站在一旁,目光閃爍,畏畏縮縮。
蕭明徹只能將奔赴悅春閣的念頭暫且放下,耐著性子,沉聲問:“還有什麼事?”
長樂的神色著實古怪,像是有什麼事難以啟齒。
“暗月回來了,說M.L.Z.L.有事稟告主子。”
蕭明徹點了下頭。
暗月如一陣風飄到了殿內,跪在蕭明徹跟前。
自從蕭明徹命他蹲守在榮國公府外拿人,直至今日,他一直恪盡職守地守著榮國公府。
“主子,今日六皇子去榮國公府探望,守衛依著主子的吩咐放他進去了。”
蕭明徹不置可否,漫不經心地端著酒酒壺,又給自己倒了一杯。
“六皇子在榮國公府里逗留了兩個多時辰,屬下覺得有異,便接了瓦查看,發現……”暗月有些說不下去了。
“發現什麼?”
“六皇子和徐宛寧都在榻上,帳子遮著屬下什麼都看不見,但是聽著聲音像是二人在……行男歡女愛之事。”
長樂在一旁聽得焦急,卻又不知如何勸解。
“當真?”蕭明徹手上的動作一頓,神情未看出來任何波動。
暗月低下頭:“屬下為防弄錯,特意聽了許久,那種喘息聲還有他們說的話,絕對不會有差池。”
徐宛寧和蕭明恒?
蕭明徹放下酒杯,側頭看向窗外。
夜色正濃,外頭樹影都是黑漆漆的。
他其實不太清楚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。
他認識徐宛寧十幾年了,從她遞給他桂花糕的那一刻起,便決定將眼前的小姑娘放進心中,珍之重之。
數年相伴,數年珍視。
然而一切都因為沈雨燃的到來產生了動搖。
他知道自己對沈雨燃的感覺,也確切知道自己對徐宛寧并無那種心動。
他為此輾轉反側。
他不想做負心漢,卻不想在徐宛寧的心中,這數年的相伴和傾慕也是一個笑話。
十幾年的青梅竹馬之情,在暗月方才的短短幾句話之間,被碾得粉碎。
他當初選擇徐宛寧,是因為絕境中的一點溫情。
現在看來,這種溫情和由此產生的情思簡直是無稽之談。
在一些驚訝、困惑和遺憾之后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釋然。
徐宛寧這個名字,從此與他無關了。
“知道了,從明兒起,你不必守著東宮了。”蕭明徹的眼神微沉,聲音平淡道,“暗花那邊遲遲沒有消息,你過去搭把手。”
“主子不要屬下隨行麼?”
“無妨。”
“屬下遵命。”暗月飄然出去。
長樂走到蕭明徹近前,擔憂道:“主子。”
蕭明徹對上長樂的目光,笑著站起身,徑直往外走去。
長樂跟著他出了瑯嬅宮,見他直奔悅春閣而去,頓時長舒了一口氣:還好有沈良媛。
已是月上中天。
蕭明徹走到悅春閣外,見濃濃的夜色中,院子門口掛著兩盞宮燈,必是為他而留。
他快步走去,身上的錦袍被風吹得飄動起來。
“太子殿下駕到。”靈凡見他來了,高聲通傳起來。
蕭明徹走得極快,不等里頭的人出來接駕,便已挑簾入內。
沈雨燃正跪坐在美人榻上,在紫玉和銀杏的手臂上試剛做好的胭脂。
她沒料到蕭明徹此刻就來,放下胭脂想起身行禮。
蕭明徹卻走過來,熟稔而親密地按住她的肩膀,坐到她的身邊。
紫玉和銀杏見狀,識趣地低頭退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