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雨燃看著紫玉手中的戶籍文書,眼睛動了動。
“沈姐姐,你是不是也想出門?”榮安適時開口。
的確是想的,她想自己帶著紫玉出去看看宅子,讓紫玉盡快安頓妥當。
眼前既有傅溫書,又有榮安,這個念頭自然不好說出來。
聽到沈雨燃要出門,傅溫書想著蕭明徹臨行前的囑咐,思忖片刻道:“如果良媛要出門,臣可隨行護送。”
她在京城的親故只有沈家兩兄弟,榮安要跟著去,定然是想見沈硯。
一轉念,榮安是堂堂公主,來去自如,無人能擋,她若真想找沈硯,天天都能去,愿意過來找自己一起,也是不想讓沈硯太過留意吧。
如此想來,她要攔也攔不住,遂點頭應下。
小德子很快命侍衛套了一輛青色馬車,又安排了四個侍衛改易便服隨行。
他是長樂手底下最機靈的徒弟,深知沈雨燃在蕭明徹心目中的重要性,無需沈雨燃吩咐,便將一切打點妥當。
算著時辰,這會兒國子監還沒下學,一行人直奔國子監。
他們坐到國子監旁邊的茶樓里,吃著東西,聽著說書先生繪聲繪色地講解奇聞軼事。
說起來也是稀罕,沈雨燃活了兩世,還是頭一回優哉游哉地坐在熱鬧的茶樓里聽說書。
她心中暗下決心,等到將來離了東宮,她還要去戲園子里逛逛。
三人有說有笑的,約莫一個時辰,才等到沈硯和沈凌風出來。
沈雨燃不著急去看宅子,索性就在茶樓里點了一桌子菜,味道不如悅賓樓的好,但熱熱鬧鬧的吃著。
等到從茶樓里出來,天色將暗,榮安戀戀不舍地起身道別。
上回在街上遇到刺客令皇后心有余悸,榮安今日出宮也是磨了許久,允諾在天黑之前回宮。
蕭明徹跟她說的話似乎是真的聽進去了,既沒有坐到沈硯旁邊,也沒有刻意搭話。
只在臨上馬車的時候,特意回頭去看沈硯。
可惜那會兒沈硯正跟傅溫書興致勃勃地說著什麼,沈雨燃看到榮安的眼神剎那間黯了下來,心中也不是滋味,只狠著心想:總歸要等沈硯考過恩科再說。
“良媛在京城置了宅子?”傅溫書從沈硯那邊得知了宅子的事,開口向沈雨燃詢問。
“沈家在京城沒有宅院,家人來了也沒個落腳的地方,便尋了個小宅子。”沈雨燃見他已經知道了,也沒有隱瞞,“前頭帶著個鋪面,如今紫玉在京城落了籍,往后鋪子就交給她打理了。”
讓紫玉做脂粉鋪子的老板是沈雨燃近來做的決定。
這一世她跟蕭明徹之間已經有了糾葛,她不可能在京城安身立命過日子。
等到離開東宮,她先幫著紫玉在京城里立足,再想想往后去什麼地方。
沈凌風和沈硯知道她想看宅子,立馬將她帶去了槐樹巷。
沈硯畫工了得,宅子竟跟沈雨燃想象中差不離。
前頭是一間大小適中的臨街鋪面,柜臺后面還有樓梯通往二樓。
穿過鋪面是一個狹窄的小院,連著兩間屋子,這個小院里有一道側門通向槐樹巷,再往里是一個比較寬敞的小院,帶著三間正房和兩間偏房,這里就算是內院了。
紫玉雖不愿離開沈雨燃身邊,見到這宅院,想著以后要打理脂粉鋪子的生意,不必再做丫鬟,心里也是歡喜,嘰嘰喳喳地跟沈雨燃說著哪里要擺什麼東西。
今兒人多,你一眼我一語的,把宅子該怎麼布置都說得七七八八了。
傅溫書想了想,望向沈雨燃:“這鋪子只賣自己做的胭脂水粉嗎?”
他果然心細。
沈雨燃想過此時,柔聲道:“這些日子陸陸續續做了一些,也不少了,不過若想真正經營,光是幾個人做不出來那麼多貨。”
專營自己的貨品,必須要有自家的工坊,對沈雨燃來說還遙遠了些。
“那有什麼打算嗎?”
“京城里沒什麼經營江南水粉的鋪子,我想著是從江南再采買些貨品過來,也算是鋪子的特色了。”
傅溫書微微頷首,“京城有家龍虎鏢局,京城往江南走水路的鏢,若是良媛這邊要采買貨物,可以找他們。”
“傅大人跟他們相熟嗎?”
“之前查案跟他們鏢頭有些往來,改日遇到我會跟他提一句。”
“多謝。”
沈雨燃心中其實很忐忑。
雖然活了兩世,但她的日子過得很簡單,只在青石鎮的老家和東宮里呆過。
別說這個天下,只是眼前的京城足以令她眼花繚亂,茫然無措。
沈雨燃感激地看向傅溫書,不禁心生感慨:若他不是蕭明徹的好兄弟就好了。
看過了宅子,沈雨燃徹底放了心,地契仍叫沈硯收好。
回到東宮,沈雨燃關起門來又跟紫玉說了許多話。
說好過兩日便要將她送出東宮去,太多事情都需要紫玉張羅。
宅子里留下來的家具要好好清點,能用的留用,不能用的拉出去扔了,再讓她采買兩個丫鬟,再雇一個賬房,若是遇到身手不錯的護院,也可以雇一個。
李叔畢竟年紀大了,萬一有人登門鬧事,鋪子里得有幫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