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原本肌膚如雪,此刻醉得厲害,臉頰通紅,呈現出一種與素日氣質不一樣的媚態。
傅溫書明白兩人此刻的狀況有些不合適,他拉著沈雨燃的手腕晃了晃,到底晃下來一只手。
穆亦瑤扶著沈雨燃的另一邊,與傅溫書一左一右纏著沈雨燃去了尋芳院。
溪邊的火堆旁只剩下榮安和云家兄妹。
云崢目送著三人離去,收回目光,拿著鐵棍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火堆。
“沒想到沈姐姐酒量這麼淺。”云穎初笑道。
“真是只喝了一杯就不行了。”榮安道,“等皇兄回來,我得告訴他可不能再讓沈姐姐沾酒了。”
云崢略微挑眉,慢悠悠道:“她喝醉了攥著別的男人不撒手,公主還是不要告訴太子的好。”
太子小氣得很,上回他不過是多盯了她幾眼,太子的臉色就陰沉得厲害。
云崢對傅溫書很有好感,多說一句,省得傅溫書平白遭人記恨。
榮安對傅溫書的感覺也像對蕭明徹那般,原本覺得沒什麼,這麼一想,覺得云崢說得很有道理。
沈姐姐畢竟已經嫁人了,若皇兄知道,肯定不高興。
“那我不玩了,回去照顧沈姐姐。”
*
傅溫書和穆亦瑤扶著沈雨燃進了房間,將她安置在榻上。
沈雨燃后背一躺下,整個人便癱在榻上,攥著傅溫書衣裳的手終于松開了。
也在此時,她睜開了眼睛。
“醒了?”傅溫書輕聲問。
沈雨燃眨了眨眼睛,眼神依舊朦朧,沖著他笑了一下。
“良媛。”靈凡從外頭匆匆跑進來。
頭先主子們聚在一處玩鬧,便把丫鬟們都打發下去吃酒了。
聽到侯府下人說沈良媛醉了,靈凡趕緊跑過來。
傅溫書稍稍松了口氣。
沈雨燃既有人照料,傅溫書和穆亦瑤退了出去,重新往溪邊走去。
已是深夜,周遭靜謐,只不時有幾聲鴉雀的鳴叫。
傅溫書在前,穆亦瑤在后。
穆亦瑤道:“沒想到沈良媛的酒量這麼淺。”
“她應該沒喝過酒,把梅子酒當成酸梅湯了。”
穆亦瑤聽著傅溫書的話,微微垂眸。
“二弟,這位沈良媛跟你很相熟麼?”
方才沈雨燃抓著傅溫書衣裳的情景,她看得清楚。
傅溫書頓住腳步,回頭看向穆亦瑤。
“嫂子想說什麼?”
穆亦瑤避開他的目光,低聲道:“我覺得她喝醉了會抓著你,應該很信任你。”
“她醉了,怎會知道自己在做什麼?她是殿下心愛之人,嫂子往后不要說這樣的話了,別壞了人家的清譽。”傅溫書說完,快步朝前走去。
他生氣了?
穆亦瑤站在原地,片刻后,重新跟上去。
“傅大人。”
榮安他們過來正好遇見,于是分頭行動,傅溫書領著云崢下榻,穆亦瑤帶著榮安和云穎初去尋芳院歇息。
翌日清晨,沈雨燃從榻上坐起來,只覺得額間隱隱作痛。
她握拳捶了捶腦袋,方覺得清醒一些,再一睜眼,又嚇了一跳。
陌生的架子床、陌生的鴛鴦錦帳……
她記起昨夜貪飲了一杯梅子酒,再后來,她就不省人事了。
身旁有人在動,沈雨燃驚懼之下朝旁邊看去,見榮安緊緊裹著被子睡得正酣。
她松了口氣。
她知道自己酒量不好,但那梅子酒也太厲害了些,一杯就把她放倒了。
“良媛。”靈凡的聲音在帳子外頭小聲響起。
沈雨燃挑起帳子,小心地鉆了出去,又把帳子重新合攏。
“公主還在睡呢。”沈雨燃搭著靈凡的手推門走了出去。
晨光鋪得很早,小院里清新金黃,鋪面而來的山林氣息讓沈雨燃宿醉的昏沉消退了許多。
“這里是侯府?”
靈凡點頭:“昨兒良媛醉得厲害,公主便說歇在這里,不回行宮了,云姑娘住在樓上。奴婢先服侍良媛沐浴吧。”
沈雨燃身上正難受得緊,趕緊進了浴湯。
等到她泡了半晌再出來時,榮安和云穎初都已經起身了,正等著她一塊兒去敞廳用早膳。
見到榮安,沈雨燃小聲問:“昨兒我喝醉之后,丟臉了麼?”
“嗯……也沒做什麼就是……”榮安湊到她耳邊,把她揪著傅溫書衣裳不放的事小聲說了。
沈雨燃張大了嘴。
榮安拉著她去敞廳用早膳,云崢和傅溫書都已經到了。
許是因為昨兒夜里吃肉喝酒的,早膳很貼心地備了白粥綠菜。
榮安跟云家兄妹說著話,沈雨燃悶頭喝粥,一句話都不敢說。
她在做什麼?
竟然揪著傅大人的衣裳不放?
想想那場面,沈雨燃都覺得丟人。
傅大人會不會覺得她是表里不一的女子,平素裝得端莊,酒后暴露了真面目?
等到用過早膳,榮安又在說今日要去哪里游玩,沈雨燃站在角落里,小心地朝傅溫書瞥去,兩人的目光恰巧碰上了。
沈雨燃見他跟其余人隔了幾步遠,悄悄挪步過去。
“傅大人,昨夜我……失儀了。”
“昨夜臣也醉了,什麼都記不得了。”傅溫書輕聲道。
這話說得貼心。
沈雨燃暗暗松了口氣,抿唇道:“反正,就是,多謝了。”
傅溫書眼見得她的笑意剎那間明朗起來,轉身朝榮安公主追去。
其實他并沒有說謊。
昨夜,的確有幾分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