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明徹面無表情地徑直朝前走去。
她穩住心神,快步跟在他的身旁。
“殿下,臣妾知道從前沒有留意過臣妾,但是臣妾自從見到殿下的第一眼起,就心意已決,要永遠追隨身邊。”
蕭明徹依舊朝前走著,仿佛沒聽到段清瀾的話一般。
“臣妾不奢求殿下能夠多看臣妾一眼……可殿下如今形單影只,身邊總需要人照顧……臣妾自知容貌不堪,不似沈姐姐那般出塵脫俗……”
對著蕭明徹說了這麼多話,終于在說完這一句的時候,側頭看了她一眼。
當然,這一眼看得段清瀾心驚膽戰。
她看著蕭明徹,大著膽子繼續道:“臣妾想留在殿下身邊,不求什麼名分,哪怕為奴為婢,只要能侍奉殿下就好。”
蕭明徹依舊沒有言語。
段清瀾愈發慌亂了。
上輩子沈雨燃到底說了什麼才讓蕭明徹留她在身邊。
想著沈雨燃前世做的那些事,段清瀾急忙道:“臣妾可以出去做工,養活殿下。”
“做工養活我?”蕭明徹終于緩緩開了口。
*
“沈姐姐!”
云穎初見到沈雨燃進來,焦躁不安的心情總算是平復了。
她快步上前握住沈雨燃的手。
“穎初,謝謝你。”沈雨燃心生感慨,跟云穎初的友誼屬實意外,但云穎初待人赤誠,幫了她許多,實在令她受之有愧。
云穎初笑道:“這有什麼好謝的,沈姐姐在京城沒有家人,府里可巧兒有空的屋子,你過來陪我,是我占了便宜呢。”
說著,云穎初垂眸道:“可惜陛下有令,任何人不得接濟殿下。”
這丫頭心里還記掛著蕭明徹嗎?
沈雨燃眸光一動,正好跟云崢的目光對上,云崢想起剛才在小巷子那一幕,著實忍俊不禁。
“已經很晚了,我送你們回院里吧。”
“沈姐姐,你先住我院里,明兒我帶你在府中逛逛,你喜歡哪里就住哪里?”
沈雨燃想著明兒再跟云穎初說說自己的安排,遂點了頭,跟著她一起進了院子。
云穎初已經梳洗過了,等著沈雨燃進了屋,便走出來朝著云崢一拜。
“今晚多謝大哥替我跑這一趟。”
云崢看著她,撇了撇嘴:“你知不知道我今兒看到了一出好戲。”
“好戲?”云穎初生氣了,“大哥怎麼能這麼說話呢?太子和沈姐姐出了這樣的事,冷嘲熱諷的做什麼?”
“你就不想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好戲?”
云穎初瞪著他:“那大哥到底看到了什麼?”
云崢朝院里努了努嘴,輕笑道:“她出了東宮就跟蕭明徹劃清界限,讓蕭明徹以后再也不要纏著她。”
“什麼?”云穎初一臉難以置信,“太子殿下和沈姐姐一向恩愛和睦,怎麼會?我不信你說的。”
“我親眼所見,親耳聽到的,蕭明徹求她,她眼皮子都不動一下的,還說她在東宮的時候就一直想走。”
云穎初愕然得說不出話。
“你若不信,自個兒問她吧。”
丟下這句話,云崢揚長而去。
云穎初心中忐忑,想著沈姐姐那麼說必然有她的道理,許是因著陛下命所有人不得接濟廢太子,才故意避嫌吧。
*
這一晚沈雨燃睡得不算安穩,入睡極晚,醒得極早,從榻上爬起來的時候,丫鬟說正房里的云穎初還沒有起。
她梳洗過后在房中發了許久的呆,才聽到正房那邊有了動靜。
又等了許久,丫鬟來請她過去用早膳。
“聽丫鬟說沈姐姐起得很早,是不是床榻不舒適?”
沈雨燃搖了搖頭:“發生了太多事,忍不住去想。”
想著云崢昨日的話,云穎初并沒有詢問,人總有自己的難處,何必追問呢,沈姐姐愿意跟她說的時候自然會跟她說。
“等會兒用過膳,我帶你去府里轉轉,你挑一處喜歡的院子。”
“穎初,我今日想先出趟門,去瞧瞧我的家人。”
“也是,他們一定很擔心你。”
云穎初既是摯友,沈雨燃便不再隱瞞,將自己的盤算說了出來。
“我已經在京城置辦了一處宅院,紫玉替我打理著,我今日過去瞧瞧,盡快把鋪子開起來。”
“沈姐姐要開鋪子?”云穎初驚訝道。
“我喜歡調脂弄粉,在東宮的時候閑著無事做了許多,打算支一間脂粉鋪子。”
“甚好。沈姐姐往鋪子門口一口,那些媳婦姑娘定然都去鋪子里買胭脂了。”云穎初笑道,“你放心去忙吧,我在府中替你挑一處好的院子。”
沈雨燃已經想好要在鎮北侯府住一陣子,沒有推辭:“不必費心去挑,就你旁邊的芝蘭院就很好,離你近,咱們也好說話些。”
“也好,等會兒我過去布置一下。”
用過早膳,沈雨燃便乘著侯府馬車到了槐樹巷。
這是她刻意為之。
在京城做生意,既要跟官府打交道,也要跟三教九流打交道。
沈雨燃是個女人,又是從東宮被遣散出來的女人。
落魄而孤單的女人,在旁人眼中都是砧板上的肉——任人宰割。
乘著侯府馬車過來,好好狐假虎威一番,叫周遭看熱鬧的人知道這家跟鎮北侯府親厚,往后會省許多麻煩。
寒暄過后,沈雨燃打發沈凌風回房讀書,讓紫玉帶著她好好看看宅子的變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