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急撇清關系,只會叫人看笑話。
于情于理,支持下沈雨燃的生意,都是好事。
“兒媳明白了。”
穆亦瑤看著侯夫人安然的神情,心中微哂,若是母親知道自己疼愛的兒子喜歡上廢太子的女人,又是什麼表情呢?
侯夫人沒在意穆亦瑤的表情,轉向了傅溫書:“如今京城的水渾得很,我本來不想讓你回來,誰知你這麼心急,這陣子別出門了,就說給我侍疾。”
“聽母親的。”傅溫書恭敬應下,轉身回院去了。
就這麼直愣愣地出門是見不到蕭明徹的,還得另尋辦法。
*
夜幕降臨,如意坊送走了最后一個客人,終于安靜了下來。
春草和銀杏關了鋪子打掃,沈雨燃跟紫玉在柜臺對著賬本。
賬目和貨物清點完畢,紫玉伸手打了個哈欠。
“忙活一天,顧客不少,卻沒賣出幾樣東西。”
沈雨燃道:“咱們鋪子里的貨對她們來說,價格高了些,能賣出這些已是不易了。”
鋪子里的胭脂水粉售價都不低。
江南運來的那批貨加上鏢局那邊采買的費用,價格比在江南翻了一倍。至于沈雨燃之前在東宮做的那批貨,用的花都是宮廷花匠精心培育的品種,原料實在太好了,也不能定價太低。
要不然等這一批貨賣完,顧客再來買,同樣的價格買不到一樣的品質,定然會質疑如意坊的貨品不穩定。
若是想賣得多,還是得想法子在京城里有可靠穩定的貨源。
現在想著在附近聘兩個人,叫銀杏帶著做,也不知道能不能供應得上。
見鋪子的門已經關上了,沈雨燃便道:“今兒大家忙活了一天,都快些歇息吧。”
知道開張會忙到很晚,早上出門便跟穎初說了一聲,今晚歇在鋪子里。
紫玉陪著沈雨燃走在最后。
“姑娘,傅大人送的這盆金桔,看著喜慶,要不要擺到前頭去?”
沈雨燃看著那株金燦燦的小桔樹,滿滿當當的掛著果子,的確很喜人。
她跟紫玉一起把金桔擺在柜臺旁邊,想了想,又讓紫玉回屋去取些東西過來。
金桔樹并不貴重,花盆卻是官窯燒出來的上品。
沈雨燃拿帕子稍稍一擦,便锃亮锃亮的,仔細一瞧,上頭竟有山水暗紋。
“姑娘,絲帶拿來了。”
沈雨燃用紅色絲帶在樹干上系了個漂亮的花結,映照在燭光里,看著十分精致。
紫玉瞧著沈雨燃把桔樹打理得這麼漂亮,趁著屋里沒有旁人,忍不住對沈雨燃道:“姑娘,你老實交代。”
“交代什麼?”
“你跟傅大人……”紫玉眨了眨眼睛。
“你別胡說,傅大人,他有意中人。”
“啊?”紫玉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。
傅溫書喜歡穆亦瑤呢,上輩子為了穆亦瑤,一直沒有娶妻。
“那姑娘呢?你是不是移情別戀了。”
這丫頭!
沈雨燃瞪她一眼:“第一,我沒有移情,無情可移。”
她不是移情,她早就不喜歡蕭明徹了。
要不是老天爺作弄她,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蕭明徹。
紫玉見她話說到一半就不吭聲了,迅速抓到了什麼。
“但是你別戀了?”
“不是。”
她也沒有別戀。
她受夠了事事以徐宛寧為先的蕭明徹,就算要喜歡,也不會喜歡心有所屬的男人。
真跟傅溫書在一起,穆亦瑤打個噴嚏就把他招過去,這輩子豈不也白活了。
“我都告訴你了,傅大人有喜歡的人。”
“誰呀?”
沈雨燃瞪她一眼,“總之,跟我沒什麼關系,跟你也沒關系。”
紫玉悵然地嘆了口氣,感覺頗為可惜:“傅大人真的蠻不錯的,又是侯府公子,為人又正值可靠,就是長得沒有殿下那麼英俊。”
“怎麼沒他英俊了?”
“姑娘,就算殿下被廢為庶人了,也不能胡說八道,放眼整個京城,沒有比殿下更英俊的人了。”
“別提他了。還有,傅大人的事,也不許胡說了。”
紫玉嘟起嘴,還是不死心。
“那要是傅大人沒有喜歡的人呢?你會怎麼樣?”
沒有喜歡的人?
沈雨燃還真沒想過,不過,就算他沒有喜歡的人,他們之間的身份也是天差地別,堂堂侯府公子怎麼會迎娶東宮廢妃呢?
如果是從前一張白紙的沈雨燃,或許會奮不顧身去追逐,但是現在的她……
過好自己的日子吧。
*
夜里,京城四處靜謐,卻是梨香閣最熱鬧的時候。
京城的好色之徒都知道梨香閣的姑娘美,趨之若鶩,一入夜幾乎都是滿座。
蕭明徹如今是梨香閣的打手,夜里在大堂里守著,若有客人鬧事,便上前勸阻,不聽得一概扔出去。
這活兒對他而言甚是輕松,他身份特殊,再加上功夫高強,誰敢在他跟前生事?
胖管事在閣中巡視了一圈,走到蕭明徹身邊時,飛快地使了個眼色。
蕭明徹會意,又站了一會兒,從后門迅速離開了梨香閣。
跟梨香閣隔著一條巷子的旁邊是一家商行的貨倉,蕭明徹進了貨倉,見高高的貨箱上坐著個熟悉的身影,縱身一躍,坐到了他的身邊。
“想見殿下,可真是不易。”
傅溫書笑著,遞給蕭明徹一個酒壺。
“別叫什麼殿下,聽著煩,”蕭明徹飲了一口,“老傅,你們侯府的家釀酒,比外頭那些實在好了許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