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估計就是這人發現了暗風的蹤跡吧。”
暗風是頂級暗衛,輕功獨步天下,想是以為如意坊里沒有會武功的人,行動大意了些,這才漏了行跡。
“叫暗風盯著點此人,不怕一萬就怕萬一,若是東廠的人就遭了。”
“屬下遵命。”
胖管事躬身退下,蕭明徹拿起身邊的酒壺,狠狠灌了一口。
壺里裝的是劣酒。
酒入愁腸,如吞刀片一般難受。
這種時候喝劣酒正好。
身上疼些,心就沒那麼疼了。
離開燃燃之后,他總是做一些怪異的夢,之前還不過爭吵,到最近竟是燃燃死在他的眼前。
沈雨燃離開他,他原是憤怒的。
可這些夢每夜都在重復,夢境里的一切似乎無比真實。
想到她時,總是怒不起來。
夜里被這樣的夢折磨著,白天又見不到燃燃。
沈硯要他答應不再踏入如意閣的大門,開了許多條件。
他并不在乎沈硯說什麼,他會答應,只是因為他知道,這是她的意思。
他不想讓她不高興,不管是夢里的她,還是現實的她。
等沈硯回去告訴她這個消息,她會是什麼表情呢?
燃燃會笑。
她看著他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,饒是他鐵石心腸,也會恍惚分神。
可笑,如今竟然要遠離她才能讓她笑了。
他寄居妓館,跟嫖客繼子們打交道,已經慘到無可再慘的地步,竟然羨慕起了一個淪為奴隸的飛賊。
坊市里那麼多奴隸,那人竟然被沈雨燃挑中買走,留在她的身邊養傷,還能在如意坊做護院保護她。
當然,也不止羨慕那飛賊,還有暗風,他也能名正言順的跟在燃燃身邊。
“殿下。”段清瀾在柴房外輕輕叩門,打斷了蕭明徹的遐思。
蕭明徹神色一凜,冷聲道:“什麼事?”
“我去旁邊酒樓切了些羊肉,又買了幾個饃饃,殿下要不要吃點?”
段清瀾在妓館做工的工錢都攢了起來,就等著買東西來找蕭明徹搭話。
上輩子,沈雨燃不就這麼做工養蕭明徹嗎?
精誠所至金石為開,她沒有沈雨燃漂亮,可她生得也不差,時間長了,蕭明徹總會動容的。
也不知道蕭明徹會不會開門放她進去。
段清瀾正忐忑著,柴房的門吱嘎一聲打開,眉目冷峻的蕭明徹站在了門口。
“殿下……”
“這里沒有殿下。”蕭明徹語聲無波。
段清瀾忙不迭地改口道:“公子。”
她小心地抬眼望他。
雖然兩人同在梨香閣,段清瀾同時被五個姑娘驅使,忙得腳不沾地,壓根就見不到蕭明徹。
今日是好不容易才得空出去買了東西過來。
數日未見,蕭明徹的下頜冒出了青青胡茬,從前那身貴重威儀的圓領袍換成了青色布衣。
段清瀾原就是仰慕他的,見到他這番模樣,情不自禁地心疼起來。
“羊肉和饃饃都還熱著,殿下趁熱吃吧。我不打攪公子歇息,這就走。”
她垂頭把話說完,把手中的油紙包遞到蕭明徹手上。
然而蕭明徹不接,她只得把油紙包放在柴房門口,然后飛快地跑開了。
殿下與她,還是親近了些。
至少,認識她了不是?
第186章 鴻門宴
回到鎮北侯府的時候,天已經黑了。
沈雨燃領著靈凡進了侯府,沒走多遠,便見前頭倚樹站著一個人。
“世子?”沈雨燃有些詫異,試探著喊了一聲。
站在那里的人的確是云崢。
他的目光掃向沈雨燃身后的靈凡。
“你的丫鬟回來了?”
“嗯,”沈雨燃點頭,見云崢直直盯著自己,有些許不安,“出什麼事了嗎?”
云崢看起來有些不自在。
沈雨燃不知道他要說什麼,側頭對靈凡道:“你先回院里吧,不認識路邊便叫下人帶你過去。”
“是。”
等到靈凡離開,沈雨燃再次望向云崢,“到底怎麼了?”
云崢這才開了口:“明日我和穎初要去岐山王府的馬場,聽說他們也邀了你,為何不去?”
居然是問這事。
沈雨燃怕跟云崢解釋不清楚,便仔細說道:“我如今跟從前身份不同,只是平民百姓,這種全是些公子貴女的場合,我去了不合適。再者,我不認識岐山王府的人,不清楚他們為何要邀請我。”
云崢明白了她的意思,只道:“那個馬場的風景挺好的。”
還是在勸她去?
沈雨燃不解地問:“世子要我過去,有什麼事嗎?”
“沒有事,就不能出去逛逛?”
不等沈雨燃回答,云崢的目光居高臨下的瞥向沈雨燃,悶悶道:“那你去嗎?”
神神秘秘的。
云崢幫過她,猶豫片刻,終是點了頭。
“去。”
云崢輕“哼”了一聲,吹了聲口哨,轉身離開。
沈雨燃回了院里,讓靈凡去跟云穎初知會了一聲。
沒說是云崢的意思,只說自己決定要去。
翌日清晨用過膳,府中三人便一起出城,沈雨燃和云穎初乘車,云崢騎馬。
岐山王府的馬場在京郊,因著府中公子姑娘都喜歡騎馬,又在馬場旁邊修了一座寬敞軒闊的別苑,時常比城里的王府還熱鬧。
近來秋高氣爽,岐山王府今日攢了馬球局,京中高門駕車紛沓而至。
馬場旁邊搭起了數個紗帳,姑娘們三三兩兩地坐在里頭說話,等著觀看馬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