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陳風不是該留在鋪子里嗎?”
“對啊,可就是找不見他了,也不知道干嘛去了。”
得,三個最能打的人都不在。
沈雨燃理好衣裳,跟春草吩咐了幾句,讓她從側門出去,自己往前院走去。
鋪子里,秦懷音正冷笑著站在柜臺前四處打量,她身后帶著四五個丫鬟婆子,門外還有幾個家丁。
“秦小姐登門,有何貴干?”沈雨燃上前冷冷問,“若要采買胭脂,何必擺這麼大的陣仗?”
仇人相見分外眼紅。
秦懷音看著她,絲毫不掩飾恨意。
“沈雨燃,你拿著我們秦家的銀子開脂粉鋪子,好威風啊!”
沈雨燃淡然笑道:“秦家的銀子?秦小姐被關了這麼久還是不長記性,飯可以亂吃,話不能亂說。”
“你這個賤人,”秦懷音怒罵道,“如今沒人撐腰,還敢在我跟前這麼囂張?給我砸!”
她話音一落,身后幾個丫鬟立即動手把秦三兒和暗風剛搬回來的幾箱貨推到地上。
“別砸呀。”紫玉見狀,想要帶著銀杏上前阻攔,卻被沈雨燃用眼神制止。
看到砸落一地的胭脂水粉,沈雨燃固然心疼,不過紫玉銀杏又不會武功,若是跟人起了肢體沖突,那才是真的疼。
“秦小姐砸夠了嗎?”
秦懷音冷笑。
砸夠?
她在莊子上忍饑挨餓的時候,沈雨燃這個寵妃在東宮里吃香喝辣矯揉造作,現在蕭明徹被廢,沈雨燃靠著當初訛她的銀子在京城大搖大擺地開起了鋪子。
她就是一把火將這鋪子燒了都不解恨。
“都給我進來,一起砸了。”
幾個家丁正要沖進來,春草帶著南城兵馬司的人過來了,指著前頭道:“就是那邊有人鬧事!”
五城兵馬司負責維護京城治安,衙門品級不高,管得事兒卻雜。
之前因著廟會行刺的事,五城兵馬司被皇帝懲戒得極重,因此銀杏一去報案,立即便有巡城校尉過來了。
一見是如意坊,校尉頓時一愣。
校尉管著京城的大街小巷,每人一個地方,責任到人,哪里出事上頭就拿哪里是問,對各家的情況都很了解。
他早就知道如意坊的老板是廢太子舊人,上頭說了對廢太子一系不必客氣,該怎麼辦就怎麼辦,可如意坊有鎮北侯府關照著,不能不小心翼翼。
走到近前,看到鋪子外頭站著的秦府家丁,校尉又是一嘆,看樣子不是小麻煩。
“怎麼回事?”校尉上前喝道。
沈雨燃見春草這麼快把兵馬司的人帶來,稍稍松了口氣,上前對校尉道:“大人,那位小姐帶著人沖到我的鋪子里,不分青紅皂白就砸了我的貨物,還請大人為民女做主。”
雖然知道如意坊的東宮舊人開的,但兵馬司的人過來巡查的時候,沒有遇到過沈雨燃。
此時見到個這麼清麗曼妙的美人,校尉頓時一愣,聽著她清晰有條理的話,再看地上被砸落得七零八落的胭脂罐子,頓時明白了事情的緣由。
“你是什麼人?為何沖進別人鋪子里打砸?”
秦懷音沒想到沈雨燃這麼快就報官了,剛才的囂張氣焰全無,倒是她身后有個管事模樣的丫鬟上前道:“校尉大人,這是我們秦家的大小姐,祥玉錢莊的東家。”
秦家在江南是大鹽商,另經營著祥玉錢莊,在各處都開了分號。
做生意免不了四處打點,秦家不缺錢,出手闊綽,南城兵馬司自然受過好處。
沈雨燃看出校尉神色的變化,上前道:“槐樹巷是大人管轄的地方,他們今日敢跑到大人的地盤打砸商戶,若是傳揚出去,只怕有損大人的威名。”
紫玉起初被秦懷音的陣仗嚇住了,眼下穩住心神,也跟著道:“姑娘,算了吧,這里無人管咱們的事,等晚上回了侯府,跟云大小姐商量再做打算,饒不了這個姓秦的。”
侯府?
秦懷音聽到紫玉這裝腔作勢的話,頓時怒目看向沈雨燃:“你又勾搭上了什麼男人?”
“閉嘴!”就在這時候,從鋪子里間沖出來一個人,沖著秦懷音狠狠打了兩個巴掌,直把她打得嘴角流血,“你這個賤女人,還不快滾出去!”
“靈凡,干得好!”紫玉忍不住叫好。
這兩巴掌著力極大,秦懷音一時被打蒙了。
她從前在東宮時就被靈凡一腳踹開過,眼下看著靈凡,頓時呆住了。
怎麼東宮里的人都還跟著沈雨燃?
“好了好了,先別動手。”
校尉此時心中已有了計較。
秦家雖然錢多,可如意坊是侯府關照的地方,絕對不能得罪。
沈雨燃道:“草民這邊還要做生意,能不能勞煩大人先把這些鬧事的人帶回兵馬司,再行處置。”
“行吧,你也跟著過去,自會給你一個公道。”
“把這些人都帶走。”校尉一聲令下,秦家眾人都被押了出去。
銀杏蹲在地上,心疼地看著地上的脂粉:“剛到的貨,全被他們砸了。”
她們幾個都是無家可歸的姑娘,離開東宮,來了如意坊,看著如意坊一點一點的變化,都有的家的歸屬。
眼下家里被人砸了,難過得想落淚。
沈雨燃伸手擦了擦春草臉頰上的眼淚,柔聲安慰道:“你們先把這里收拾干凈,靈凡陪我去兵馬司走一趟,放心,秦家有錢,砸壞的這些貨,必然叫他們十倍奉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