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怎知你的消息是真是假?”
“風兄,江湖有江湖的規矩,我哪里敢用假消息惹你們?”
暗風退出了屋子,很快去而復返。
“兩百兩。”他朝秦三兒遞上銀票。
秦三兒收了銀票,也沒有拖泥帶水:“出城后行了十來里,快到攬月寺的時候,沈老板帶著靈凡下了車,說是要去上香。”
“之后呢?”
“之后我就跟紫玉去了花圃,紫玉在花圃里嚎啕大哭,看她那樣子,老板是不會再回來了。”
暗風神色一凜,正要離開,又被秦三兒喊住:“風兄,我這里還有一個消息,比剛才的那一個更值錢,你要買嗎?”
“什麼消息?”
“五百兩。”
暗風再次遞上銀票。
秦三兒收好銀票,繼續道:“在你之前,已經有人向我買了第一個消息,若是我沒估計錯,這會兒對方早就追出京城去了,風兄還是趕緊吧。”
暗風眸色未動,轉身往外走去,卻在開門的一剎那,回身打出一枚暗器。
秦三兒從榻上躍起,暗器避開了他的要害,打在了他的胳膊上,一時鮮血如注。
他忍著痛道:“我可沒賣假消息給你。”
“沈老板救了你的命,你卻恩將仇報,這枚暗器,我是替她打的。”
秦三兒不再言語,飛快地破窗而出。
暗風出了門,并未追擊,迅速出了如意坊。
他輕功極好,片刻后便至梨香閣的后院。
柴房里,胖管事正在向蕭明徹回稟:“主子,屬下已經派人去鎮北侯府的門房處打聽了,沈姑娘并沒有去過。”
“主子,”暗風即刻將從秦三兒那邊得到的消息,稟告給了蕭明徹,“屬下即刻出城去尋。”
“不。”
蕭明徹倏然起身,快步往外走去。
深秋的夜晚,更深露重,夜風已經帶著不盡的涼意,吹到臉上如刀割一般。
沈雨燃在躲他,他自然要親自去尋。
“主子不能出城。”胖管事急道。
蕭明徹的眼底,烏云翻滾,聲音冰涼得讓人害怕。
“命人把暗花找來。”
暗花擅長易容,她可以暫時在梨香閣假扮蕭明徹,掩人耳目。
“屬下明白。”
“咱們現在還能召集多少人手。”
“除開暗花,加上屬下,京城附近還能召集十三人。”
蕭明徹微微頷首:“即刻召集這十三人,立即隨我出城。”
“主子,”胖管事從柴房里跟了出來,苦勸道,“東廠的人時時刻刻都在盯著主子,追沈姑娘蹤跡的人定然是想逼主子出城,好抓到把柄,令主子無法翻身。請主子三思啊。”
梨香閣里燈火輝煌,響徹著靡靡之音。
蕭明徹棲身于此,謀求的是蟄伏,是忍辱,是來日反擊。
如若被人知曉他不顧皇命,擅自離京,便前功盡棄了。
暗風跟在沈雨燃身邊已經有數月之久,明白沈雨燃的突然離開對主子而言意味著什麼,胖管事的這番勸說,主子是不會聽的。
果然,蕭明徹面不改色,徑直出了梨香閣。
沒想到的是,剛出梨香閣,便有一人踏著夜風而來,攔住了他的去路。
第201章 溫柔鄉
商船沿著運河一路往南行。
沈雨燃坐在船艙里,靜靜望著兩岸風景變化。
已是深秋,上京看到的那些青山盡是披黃。
她的命運是從乘船北上開始發生變化,耽擱了這麼久,終于坐上了南行的船。
可惜,船可以由北至南,其余的事卻無法逆轉。
離京有十余日,距離京城足有百里之遙。
這十幾天的時間里,沈雨燃換了三次馬車,又換了兩次船,最終改易成書生打扮,上了這艘前往揚州的商船。
蕭明徹應該已經察覺她的消失。
希望他不要為難紫玉才好。
沈雨燃搖了搖頭,努力將過往的一切拋到腦后。
已經走出這一步,便不能再優柔寡斷,瞻前顧后。
紫玉、春草、銀杏,還有沈硯和沈凌風,他們都會照顧好自己的。
“姑娘,”一身長隨打扮的靈凡推開艙門,呈上了一碟切好的雪梨。
船上蔬果不易得,這個雪梨還是靈凡使銀子問船家要的。
沈雨燃讓靈凡坐下一起吃。
“咱們要一直坐到揚州嗎?”靈凡問。
沈雨燃點頭。
靈凡道:“還以為姑娘不想回家鄉呢。”
她當然不想回家鄉。
去揚州不過是臨時起意。
揚州是江南最大的碼頭,她和靈凡在小渡口上船下船,著實有些惹眼,恐怕蕭明徹的人稍一打聽就能問出來。
“等下商船還會靠岸,姑娘要下船去走走嗎?”
沈雨燃搖了搖頭。
雖然她穿著儒生衣裳,可她的易容術不怎麼高超,出去晃悠多了,只怕露出馬腳,還是越少露面越好。
沒多時,商船停到了岸邊。
這里是一個小鎮,船工要上岸補給水和食材,許多暈船的人也會去岸上走走站站,以緩解暈眩。
看著岸邊站著的人多,沈雨燃關上了窗戶。
約莫停靠了半個時辰,商船再次起航。
“姑娘,我去取午膳。”
沈雨燃點頭。
她重新打開窗戶,等著靈凡取膳食回來。
沒多一會兒,外頭有人叩門。
想是靈凡回來了,沈雨燃起身過去開門。
一開門,門外站著一個陌生的男子。
沈雨燃驚訝之下,對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那東西捂住了沈雨燃的口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