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會兒我同殿下商議一下。”傅溫書明白其中的難處。
云崢武功高強,昨夜一戰,以一當百,可以說徹底扭轉了局面。
加上他鎮北侯世子的身份,北疆十萬雄兵,絕對是蕭明徹值得拉攏的人。
就算不能拉攏,也不能做敵人。
還得小心處理眼前的事。
沈雨燃感激地看向他,又問:“地宮里,還有什麼要查探的事嗎?”
“你記得當初殿下被廢的時候,有一個罪名是私鑄錢幣嗎?”
她點頭。
“昨夜殿下在地宮里搜出十幾箱私錢,我打算過去仔細盤查,看看能不能再找到線索,找出他們究竟在何處鑄幣。”
“找出來的話,是不是就能翻案了?”
傅溫書點了點頭。
沈雨燃轉過目光,陷入沉思。
如果是這樣,那蕭明徹恢復太子之位的時間是不是比前世更提前了?
小院的矮墻外,幾匹馬在悠閑地吃著草料。
他們幾個習武之人,常年騎馬,馬認了主不會亂跑,因此并沒有將馬套起來,而是散放著。
沈雨燃出神地看著那幾匹馬,忽而眸光一動: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知道什麼了?”
“知道你說的漏洞是什麼。”
傅溫書瞇起眼睛,回憶了一下兩人說過的話,明白她說的是逃跑時的漏洞。
“是什麼?”
“我換了很多條路,可不管是乘船還是乘馬車,一路上都會被人看到,所以再怎麼換路,追擊起來也很容易。如果我會騎馬……”
如果她會騎馬,天大地大,任她馳騁,誰知道她會去哪兒。
“還好不是我說的。”傅溫書瞧著她的神情,微微肅容,“你一定要放棄他?”
沈雨燃別過臉。
這不是放棄不放棄的事。
過去的記憶太慘痛,只要她跟蕭明徹在一起,就會不斷想起。
她不想折磨自己。
“你們在說什麼呢?說這麼久,也不過來吃飯。”云崢扔下碗筷,抬眼看向院墻邊的兩人,緩步走了過來。
他的目光直直望著沈雨燃。
“世子。”她溫聲道。
他千里迢迢趕過來救她,于情于理,都不能一直躲著他。
傅溫書見狀,往旁邊走去:“我先去吃東西。”
云崢站到她的身邊。
沈雨燃問:“那匹白馬是你的?”
“嗯。”云崢點頭。
他騎的這匹白馬是突厥馬,身形高大,鬃毛飄逸,看起來十分瀟灑。
沈雨燃徑直往院外走去,站在白馬的旁邊。
“你真的不想學騎馬?”云崢問。
她想學騎馬,不是在這里學,也不是要讓云崢來教。
沈雨燃岔開話題:“世子,多謝你舍命前來相救。”
云崢聽著她這番客氣的話,心中沉悶,卻又拿她沒轍。
“我在京城里閑得發慌,所以才過來,不必道謝。”
他那身白衣,染血之后實在刺眼。
昨夜拼殺過后,他甚至還來不及換身衣服。
“世子受傷沒有?”
“那些嘍啰傷不了我。”
“是我給你添麻煩了。”
云崢見她始終垂眸,沒有看他,心中微微刺痛。
“上次你說,往后還理我,是不是在騙我?”
她的確騙他的。
花會上他說了那麼多肺腑之言,她拒絕了他,卻不忍心多說狠話。
云崢的白馬緩緩踱步,輕輕搖晃著脖子蹭了蹭她的手臂
鬃毛很柔軟,蹭得沈雨燃的頸窩很癢。
她不禁伸手摸了摸白馬的頭。
“它喜歡你。”云崢輕聲道,“很喜歡。”
沈雨燃的手指有些僵硬,不敢回頭看他。
白馬忽而打了個響鼻,沈雨燃往后退了一步。
云崢拉起馬的韁繩,讓馬安靜了下來。
“別怕,它跟了我兩年多了,性情很溫順,不會亂蹦亂跳。”
沈雨燃沉默地點了下頭。
“你把它留下吧。”云崢忽而道,“初學騎馬的人,正缺這樣已經馴化的馬。”
“我怎麼能要世子的馬?”
“我知道你想學騎馬。只是,你不會讓我教你。”
沈雨燃沒有說話。
“留下這馬,我就死心了。”
“真的?”
云崢眸色一沉,露出一個艱難的笑意。
若是她沒問這兩個字,或許死不了心。她都這樣問了,不死心又能如何?
云崢把韁繩遞到她手上。
“沈雨燃,你自己保重。”
“也請世子保重。”
云崢轉過身,順手在旁邊拉了匹馬,翻身上馬,策馬離開。
白馬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離開,有些焦躁不安地動了起來,沈雨燃學著云崢的模樣,一手拉著韁繩,一手摸著它的鬃毛,果然慢慢安靜了下來。
暗風和暗月站在院墻旁邊,看著云崢騎馬離去,稍稍松了口氣。
昨夜荒山上那一地的尸體,著實令人震驚。如果可以,他們不希望跟云崢交手。
走了就好,走了主子和沈姑娘就太平了。
不過——
暗雪轉頭看向暗風:“云世子騎走的,是不是主子的汗血馬?”
第209章 只除了一件事
“世子倒是瀟灑。”傅溫書看著云崢策馬離去的身影,忽而感慨了一句。
沈雨燃回到桌旁,給自己倒了杯水,喝過后,方覺得心緒稍安。
“世子是講道理的人。”
傅溫書彎了下唇。
那誰是不講道理的人呢?
他有些無奈,此事著實不是他能插手的。
傅溫書轉言道:“世子那匹馬雖然已經馴化,不過突厥馬太高,你初學騎馬,還需要多加小心。”
“嗯,”沈雨燃點了點頭,“我那個族弟,沈硯,傅大人還記得嗎?”
“當然,令弟灑脫俊逸,豐標不凡,令人無法忽視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