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不是一個人啊,木月跟著,而且……”暗風長得高,眼神也最好,“傅大人跟老板一起呢。”
“傅大人?他在陪姑娘看燈?”紫玉眼睛一亮,果然看到沈雨燃身旁的男人是傅溫書。
見紫玉一臉興奮的樣子,春草問:“傅大人是不是喜歡咱們姑娘呀?”
“別胡說。”暗風忙道。
紫玉嫌棄地看他一眼:“你懂什麼?我是最了解姑娘,她呀……”
說到這里,紫玉意味深長的眨了眨眼睛,賣起了關子。
“她怎麼了?”暗風追問。
“你一個叛徒,少問東問西的。”
春草直愣愣地望著那邊,“我感覺也有點事,姑娘和傅大人根本沒看打鐵花。”
而是……互相看著……
“紫玉姐姐,你說我們姑娘能嫁進侯府做夫人嗎?”春草不禁擔心起來。
“能。”
“不能。”
紫玉和暗風異口異聲道。
“你別亂說了,老板只會嫁給一個人。”
“什麼人?那個采花賊嗎?”
暗風還沒說話,春草又道:“啊,姑娘跑了,傅大人追過去了。”
真有情況?!
暗風嚇了一跳,他再是木頭,也看得出眼前這幕你追我趕的戲碼有問題,下意識地也朝那邊跑去。
“不好,這個叛徒要破壞我們姑娘的好事,我們得拉住他。”
紫玉見狀,帶著春草趕緊追了上去。
第232章 克制
沈雨燃走到河邊,聽到身后傅溫書的聲音,停下腳步沒再往前。
“傅大人,剛才的事……我只是隨口一問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傅溫書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,“但是有些話我必須說完。”
“說出來彼此都會難堪,又何必說呢?”
傅溫書搖了搖頭。
“你知道我家的事,知道我、我嫂子……我曾經很多次的想,如果當初說得更清楚些,是不是不會走到今日的地步。
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想跟你說個明白,是好是壞,都在今晚結束。”
遠離燈市,寒意立即料峭了許多。
冷風一吹,沈雨燃剛才沖動而起的那番心氣兒煙消云散了。
她望向傅溫書,見他的目光又如平常那般清澈平和,心中竟有幾分釋然。
他說的有理。
她點了點頭,只是把目光轉向小月河。
上游是放河燈的地方,一盞一盞的蓮花燈從河上飄過,隨著漣漪起伏。
“我一直覺得跟你之間好像有種默契。我不知道這種默契是不是喜歡,也不想去深究,畢竟你我之間并無可能。”傅溫書說到此處,垂著眼睛嘆了口氣,“剛才你問我,那是不是誤會。我其實亦很猶豫。”
其實不是猶豫,那一刻他甚至動了心。
他幾乎用盡所有力氣,才克制住自己的手沒去拉她。
“可我沒辦法那麼做。”傅溫書看著她,目光的光芒忽明忽暗,“雨燃,我是他的好友,他什麼話都會對我說,我太知道……我太知道他有多喜歡你了。”
蕭明徹的喜歡?
沈雨燃并不意外傅溫書的回答,她從沒懷疑過蕭明徹和傅溫書之間的交情,她的理智也一直知道傅溫書并不是適合她的人。
傅溫書說得很對,他們倆太相似了,都太冷靜太克制,絕對做不到不管不顧。
但凡……
他們之中有一個人的性子沖動一些,或許事情會不一樣。
可那樣就不是傅溫書,也不是沈雨燃了。
這是一個死結。
“雨燃,他真的很喜歡你……如果我們……他會瘋的。所以絕對不行。”
絕對不行四個字,傅溫書說得很堅決,當然也在沈雨燃的預料之中。
“很喜歡嗎?”她自哂。
“當然,從你一進東宮,他就處處留意你,雖然那時候他對你心懷戒備,可我了解他,我知道他已經在意你了。”
一進東宮?
沈雨燃覺得難以置信。
“你是不是搞錯了?我進東宮那會兒,他喜歡的人是徐宛寧。”
他那麼喜歡徐宛寧,連書房都可以隨意出入。
“我沒有搞錯。我知道你不相信,其實他自己,也未必很清楚,但旁觀者清。”
看著沈雨燃詫異的神情,傅溫書直覺,她跟蕭明徹之間有太多的誤會和隔閡。
他萬分慶幸,方才火花四濺時并未順從心意沖動行事。
她和蕭明徹之間,并沒有結束。
但這不是他該向沈雨燃解釋的事,蕭明徹自己的心意,該他自己向沈雨燃說明白。
不知不覺間,他已然逾越了界限,他該做的,是收回界限之內。
“你知道嗎?”傅溫書忽而道。
“什麼?”
“我其實也想過,你我之間要怎麼樣才有可能。”
“怎麼樣?”
“還記得我家那位做國子監祭酒的長輩嗎?”
沈雨燃點頭。
“他曾經勸爹娘送我去江南的書院求學,推薦了好幾家書院,其中便有你們沈家的族學。”
沈雨燃靜靜聽著他往下說。
“如果當初我去江南求學,或許一切會不一樣。”
那樣他就不會進宮做蕭明徹的伴讀,不會跟他成為生死之交。那樣他也不會遇到穆亦瑤,大哥大嫂可以幸福平靜的過日子。
沈雨燃道:“是啊,如果。但是,沒有如果。”
“的確。”
其實太相似的兩個人,未必適合在一起。
他們之間的確是有些默契的,沈雨燃明白,傅溫書也明白,那個時刻已經永遠地過去了。
眼前的沈雨燃不會再問出那個問題,他也不會再有任何的猶豫。
今夜的事,始于今夜,也終于今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