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近來服過什麼藥?”
沈雨燃把容蕊的方子說了出來,御醫聞言,瞇著眼睛贊道:“這藥方是在一個基礎補氣方子里添了三味藥,添得妙啊。”
“這藥方對我身上的疹子應該沒什麼助益?”
“的確關系不大,姑娘可曾用過什麼外用藥膏。”
“之前在平州的時候用過些止癢藥膏,回京之后用了些宮里的養顏膏。”
御醫自然對宮中的養顏膏了如指掌,“你擦的是玉容白石膏?”
“是。”
飛云薔薇露涂在紅疹上總覺得肌膚發緊,用了一回就停了。
“玉容白石膏確有除疤的功效,不過未必對火瘡的癥,這樣吧,老夫回去琢磨琢磨,看看能不能在玉容白石膏里再添些東西,等調制妥當了,老夫送到公主府來。”
“有勞大人了。”
送走御醫,榮安笑道:“沈姐姐放心吧,你身上的疹子一定能治好的。”
要說完全不在意,那是假話。
若能治好這身紅疹,再好不過了。
沈雨燃重新戴上了面紗。
此時,宮女進來道:“公主殿下,送去天牢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了。”
天牢?
聽到這兩個字,沈雨燃心中一動,她不動聲色地望向榮安,裝作不經意道:“公主殿下要去天牢探靜王的監麼?”
“我才不去呢,給他送些吃喝進去,已是全了兄妹的情分。”
榮安公主跟靜王原本就不親近,如今知道蕭明徹被廢是他陷害的,更是對他恨之入骨。
“這會兒派人送去嗎?”沈雨燃問。
“嗯,早送去早了事。”
機不可失時不再來。
雖然有些突兀,但沈雨燃顧不得許多了。
“要不,我替公主送去天牢?”
“你想去探他?”榮安反問。
“不是探望他,他這人可惡得很,從前我還在東宮的時候他就出言調戲,我倒想瞧瞧,他淪為階下囚是什麼模樣。”
靜王好色,盡人皆知。
榮安對沈雨燃的話深信不疑,也沒有多想:“那你去瞧瞧熱鬧吧,記得幫我罵他幾句,他陷害三哥,著實可恨。”
沈雨燃笑道:“我才不罵呢,在牢里遠遠看一眼他的狼狽模樣就是了。”
兩人寒暄了幾句,沈雨燃便起身告辭。
榮安公主派了馬車將她送去天牢,因有宮中的交代和公主府令牌,查驗過隨身物品后,沈雨燃順利進了天牢。
雖然名為天牢,這里實則是一座地牢,沈雨燃跟著獄卒從狹窄的入口進去,發覺里頭暗無天日,每間牢房只有一個巴掌大的通風口。
沈雨燃頭一回來這種地方,莫名有些緊張。
“最里頭那一間就是。”丟下這句話,獄卒便離開了。
畢竟是公主府派來的人,料想不會出什麼岔子。
沈雨燃提著食盒繼續往里去。
接連路過的幾間牢房都是空著的,只有最里頭的那一間蹲坐著一個高大的人影。
跟其他黑黢黢臟兮兮的牢房比起來,這一間牢房算得上潔凈,至少地上鋪的稻草看起來是干燥的。
“王爺?”沈雨燃低低喊了一聲。
那人緩緩抬起頭,見是沈雨燃,疲憊的臉上浮出笑意。
他的眉眼仍是從前的俊俏風流模樣,只是未曾梳洗,披垂打結成一團,十分難看。
“小嫂嫂,你果真沒讓我失望。”
都淪為階下囚了,居然還是這副輕浮的調調。
沈雨燃蹲下身,把食盒里的東西投過牢門一碟一碟放到牢里。
“這些東西都是榮安殿下為你準備的,兄妹一場,這是她的心意。”
“哼,”靜王冷笑一聲,慢吞吞地爬了過來,軟綿綿地癱坐在地上,他瞥了一眼那些吃食,并未動手,冷著一雙眼睛看向沈雨燃,“你讓你那兄弟去地宮干什麼?”
離得近了,靜王的面容看得更清楚了。
臉頰比從前瘦削了一圈,下巴上冒出了胡茬,左邊臉上有一道淡淡的劃痕……
是沈雨燃在地宮用鐵釬給他留的劃痕。
淺淺的一道,之前一直用脂粉遮掩,如今自是遮掩不了的。
沈雨燃淡淡道:“他就是好奇,對什麼都感興趣,過去瞧瞧而已。”
“這麼好奇?”
“好奇帝王的陵墓究竟是什麼樣的。”
“小嫂嫂,你我之間,說話不必這麼客氣的,你想知道地宮的秘密,直接問我不就成了嗎?”
他果然想拿地宮的秘密來跟她做交易。
沈雨燃蹙眉,壓低聲音道:“我的確想要地宮的秘密,但我不可能劫天牢的獄把你救出去。”
“誰說我要你來劫獄了?”靜王冷笑。
“難道你要我……我也不可能去求蕭明徹放過你。”
“怎麼?你承認自己愛上他了?不肯讓他吃虧?”
沈雨燃沒好氣道:“我的意思是,他根本不可能放過你,要我去求他,就跟讓我劫獄一樣,不可能辦到。”
靜王看著沈雨燃,眼神忽而柔軟起來。
“本王要你做的,不是此事。”
第260章 天大的秘密
天牢幽暗。
沈雨燃看著靜王此刻的表情,忽然想起當初在地宮的時候,靜王曾用這樣的口吻提過一個人。
韓秋芙。
“王爺想讓我保住韓秋芙?”沈雨燃問。
“是啊,”提到韓秋芙,靜王的聲音帶著一種莫名的惆悵和柔軟,“蕭明徹變得無所不知,把我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挖得干干凈凈,我毫無還手之力,我完蛋了,孫奇很快也會完蛋,到那時候,她會死無葬身之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