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樣子他并不年輕,只是駐顏有術。
沈雨燃忍著疼,等到白駟接了小半瓶血,才終于收手。
“忍著點。”
蕭明徹給她的指腹灑上止血藥粉,又拿布條纏住手指。
小德子極有眼力見,趁機把白駟帶出了瑯嬅宮。
“只是戳破了一點皮,用不著包扎。”
蕭明徹全然聽不進去她的話,用布條打了個利落的結。
“我該回去了。”
見她起身,蕭明徹亦飛快起身,擋在了她跟前。
沈雨燃微微蹙眉,眼波中流露出惱意。
蕭明徹絲毫不介意她的惱怒,此刻兩人身在瑯嬅宮中,他自是無所顧忌,伸手便將她摟在懷中。
因她掙扎,著力攬著她的肩膀往自己懷中壓。
“燃燃,不著急走。”
“蕭明徹,你不是說要明媒正娶把我迎進府嗎?怎麼又變了?”
“誰說我變了?”
蕭明徹緊緊抱著她,鼻尖是她身上熟悉和久違的香氣。
好久沒抱她了。
幾個月?
不,對這一世的他來說是幾個月,對上一世的他而言,卻是幾十年。
忍受了漫長而孤寂的幾十年后,再度擁她入懷。
第268章 舊友歸
“燃燃,我沒有變,從來都沒有變過。”
沈雨燃聽著這話,呆了一瞬,旋即抬手捶他。
她被他箍得太緊,快要喘不過氣。
“放開我。”
蕭明徹聽出她氣息有些不暢,稍稍松開了些。
沈雨燃微怒道:“我是答應了等你來娶,可我不想跟你這樣不清不楚的牽扯,你若再這樣,我不會再進越王府的門,你也別來如意坊找我。”
她知道蕭明徹擁有了兩世的記憶,她不可能原諒他。
答應等他來娶,只是緩兵之計。
又怎肯跟他過分親密?
蕭明徹低聲道:“我只是……只是太久沒親近了。”
沈雨燃沒有說話,冷眼看著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。
“我不動手了,不過,你別著急走,咱們留在這里說會兒話,成嗎?”
他的姿態放得極低,語氣聽起來十分可憐。
但他只會說話裝可憐,手上從來沒對她留過情。
“你的手。”
蕭明徹終于松了手。
沈雨燃往窗邊走了幾步,背對著他,眼睛瞧著窗外的景色。
“你要說什麼,現在說吧。”
天光正好,佳人窈窕。
她倚窗立著,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。
蕭明徹心中微嘆。
他沒什麼可說的,只不過是想留她在這里多呆一會兒,說些家常,或者什麼都不說,兩個人靜靜呆著。
斟酌片刻,他干巴巴地開了口:“想不想去悅春閣看看?那邊前院和后院,我都已經讓人打理出來了,還跟你從前住的時候一樣。”
悅春閣……
沈雨燃很久沒想起這個地方了。
悅春閣只是她在東宮的棲身之所,于她而言并無什麼特別的意味。
“外頭這麼熱,懶得走。”
蕭明徹看著她神情淡淡,又開口問:“你還跟云穎初往來還多嗎?”
沈雨燃知道他在沒話找話說,淡聲應道:“身份有別,往來不多。穎初是個善良的姑娘,總是關照著鋪子里的生意,隔一陣兒會來坐坐。”
“如此。”
又沒什麼可聊的了。
蕭明徹給自己倒了杯茶,捧著茶杯卻沒有喝,緩緩踱步到沈雨燃身邊。
沉默片刻,忽而想起一樁她感興趣的事了。
“那個游醫,容蕊,過些日子會來京城。”
沈雨燃當真有興趣,抬眉望向蕭明徹:“你怎麼知道?”
“她在平州城立下大功,平州知府為她請了功,朝廷論功行賞,要嘉獎她。”
“容大夫看起來性子淡薄,或許不會來京城。”
蕭明徹戲謔道:“你跟人家不過萍水相逢,怎麼就知道人家的性子了?”
沈雨燃聞言,不禁皺眉,反詰道:“你知道?”
蕭明徹見她神情似有惱意,遂解釋道:“在平州時我覺得她有些眼熟,回京找人打探了一下。”
這麼一說,沈雨燃的確想起,容蕊的口音像是京城人士。
“容大夫出自京中高門?”
“她的祖父是從前的太醫院御醫容奎,每日都會來坤寧宮給母后請平安脈,她的眉眼跟容老太醫有些相似,所以我覺得有些眼熟。”
沈雨燃前世并不認識容蕊,只隱約記得她出自杏林世家,原來是御醫世家。
“聽容大夫說,她被家族背棄,才會浪跡天涯做游醫。京城是她的傷心之地,即便受到朝廷嘉獎,她應該也不想回京城。”
“未必。”
見蕭明徹說得篤定,沈雨燃靜靜望向他,等著他說下去。
他許久不曾被她這樣看著,心中微微自得,將底下人呈報上來的事細細說給沈雨燃聽。
“容家是杏林世家,代代都有人在太醫院任職。他們有家族秘傳的醫書,醫術不僅不傳外人,也不傳女子。當年容老太醫違背祖訓,將醫術傳給容蕊,為家族所不容,容老太醫因此郁郁寡歡,病逝了,年幼的容蕊也獨自離家。”
“容大夫行走天涯,宅心仁厚,被她救治的人恐怕比整個容家救下的人都多,這回在平州,更是功德無量。容老太醫若地下有知,當可安慰了。”
“所以她一定回京城的。”
“也是。”之前在平州的時候,容蕊明明說自己寫醫書無望,卻仍然認真整理著書稿。
她固然不慕名利,但心中是渴望自己的醫術得到別人認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