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王陰惻惻地笑起來:“沈雨燃,我人在天牢里蹲著,不見天日,連看見只老鼠都稀罕得很。大理寺給我定了幾樁大罪,奏請父皇殺了我,你想要看我精神多好啊?”
沈雨燃的確不知道靜王案審查的進度。
遲疑片刻,她問道:“你的案子,大理寺審理完了?”
“嗯。”
鑄造兵器、擴充私兵,靜王犯下那麼多事,每一樁都是死罪,大理寺奏請問斬,的確在情理之中。
而且上一世,他的確被判了秋后問斬。
想了想,沈雨燃還是寬慰道:“你畢竟是皇子,陛下或許會從輕發落。”
“就算父皇想從輕發落……”
靜王說完這句,沒再繼續說下去。
“你是說蕭明徹不會放過你。”
“他是你的男人,會不會放過我,你不清楚?”
聽著靜王說話還是如此粗鄙,沈雨燃有些無奈:“這些我的確不清楚他怎麼想的,但我覺得他并不在乎……”
“不在乎什麼?”
“沒什麼。”
“你想說,蕭明徹并不在乎我的死活。”
“我的意思是,他不是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的。”沈雨燃重新想好了措辭,“如果不是因為你步步緊逼,他怎會反擊?”
“看樣子你如今跟他是一個鼻子出氣了?”
“我只是據實相告,你做的那些事,難不成還是他逼你做的?”
“我是干了許多壞事,你知道他做過多少臟事嗎?呵呵,你現在愛上他了,他做什麼都是對的,只有他是好人。”
“朝堂爭斗的是非不好論孰是孰非,可在他小時候,是你和梁王在欺負他?”
說起來,他跟徐宛寧之間的緣分,也是因為梁王、靜王兩兄弟欺負他。
“連小時候的事,他都告訴你了?他可真是愛你。
不過,他知道你背著他跟我談交易嗎?”靜王冷笑。
見他這樣,沈雨燃也沒什麼好說的。
“今日過來,只是想告訴王爺,溫姑娘已經平安,王爺無需記掛。”
沈雨燃最后看向蹲坐著角落靜王,果斷朝前走。
“站住。”靜王忽然喊道。
沈雨燃頓住腳步,卻沒有回頭。
“這麼急著走,我答應你的東西,難道你不想要了嗎?”
“不要了。”
靜王顯然沒料到沈雨燃這句回答。
“你真不要了。”
“我跟溫姑娘很投緣,今日過來,的確是想跟你報一聲她的平安,了卻你的牽掛。”
“你真不想離開蕭明徹了?”
“與你無關。”
“真是……真是可惜,我倒是還有想讓你辦的事,若你能辦成,我可以幫你逃走。”
沈雨燃緩緩轉過身,朝靜王屈身拜了一下:“我只是一個庶民,一個女子,能力有限,不能再替王爺辦其他的事。”
“你的臉好了?”靜王看著她那張吹彈可破的臉龐,又如初見時一般驚艷了。
沈雨燃點了點頭:“王爺若還有余力,還是多幫幫自己。”
“你是在笑話我?”
“不是。”
“其實你說得對,蕭明徹的確討厭我,但他并不是最想要我命的人。”
那是誰?
靜王沒有說,沈雨燃下意識地想到了一個人:“梁王?”
按理說,他們兩兄弟是齊心協力對付蕭明徹的……怎麼會……不過也難說,畢竟前世梁王藏得那麼深,連蕭明徹都差點被他耍弄。
“是不是很意外?哈哈,但事實如此,我自詡聰明,也是到這一刻才知道自己被人耍得團團轉!實在可笑,哈哈!”
靜王突然大笑起來,只是這笑聲在天牢里聽著,多少有些滲人。
他笑得這樣大聲,恐怕很快會引來獄卒。
“王爺珍重。”
沈雨燃丟下這句話,徑直往前走去。
沒做出多遠,果然見幾個獄卒匆忙朝這邊走來。
見是沈雨燃獨自走過來,沒說什麼便放她過去,繼續往靜王的牢房那邊去了。
出了天牢,暗風見沈雨燃面色陰晴不定,忙上前問道:“里頭出什麼事了嗎?”
“無妨。我們走吧。”
“回別苑嗎?”
沈雨燃想了想,“去如意坊吧。”
這些日子她天天呆在別苑里,跟溫漾一起看話本、聊話本,也不知道容蕊那邊開醫館的事進展的如何了。
“是。”
暗風即刻應下,駕車帶著她回了如意坊。
脂粉鋪子一切如常,今兒是紫玉和春草一起守著生意,沈雨燃跟她們閑話了幾句,便往容蕊的醫館去了。
“有人在嗎?”沈雨燃見醫館的門開著,便徑直走了進去。
“咱們醫館還沒開張呢,若是要看病,去前頭的五福堂吧。”
有個小丫鬟正在藥柜前頭整理著,頭也不回地說著。
“我不是來看大夫的,阿蕊在嗎?”
小丫鬟轉過身,見是沈雨燃,忙道:“是沈老板啊,你先坐一會兒,我們大夫去平遠侯府給世子瞧病去了,過會兒才能回來。”
平遠侯府世子?
容蕊去給傅溫書大哥看病了?
第297章 滋生
“世子得了什麼病?”沈雨燃問。
自從元夕過后,沈雨燃跟傅溫書統共見過兩回,兩人都刻意保持著距離,當然不會拉家常說起這些事。
而蕭明徹雖然跟傅溫書和好了,在她跟前也絕不會談傅家的事。
她只知道傅溫書的大哥離京了,并不知道他得了病。
小丫頭放下手中的草藥,朗聲道:“世子不是得病,聽說是在山里墜了馬,不但摔斷了一條腿,還傷及五臟六腑,所以我們大夫隔兩日會去侯府替他診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