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和沈雨瀾隔三差五就會到別苑去玩,看著靈凡她們做胭脂,也時常給花澆水、修剪花枝,盤問到她們這里是在情理之中。
“有毒?”沈雨瀾卻是皺著眉大聲道,“我們去了別苑不過是給花澆水施肥,剪一剪葉子花枝的,有毒跟我們有什麼關系?”
榮安公主聽到沈雨瀾這負氣的話,眸色微冷,語氣也略略變了。
“眼下就是不知道毒是從何處來的,所以進出過別苑的人都需要盤問。你們姐姐也是心疼你們,才把你們叫到公主府來說話,倘若不愿意說,皇兄自然會找其他人來問話。”
因著沈硯的關系,榮安公主對沈家的女眷一向頗為和氣友善,此時她神情頗為嚴肅,拿出了公主的威儀,頓時嚇得沈雨瀾不敢再說話。
更何況,她還提到了蕭明徹。
她們都知道蕭明徹對沈雨燃的重視,有人要害沈雨燃,他勢必會徹查復仇。
“公主殿下請息怒,”沈墨頗為迷惑道,“誠如雨瀾所言,我們在別苑里只是給花澆水施肥,修建花枝,真的沒做過別的事,要說毒藥,也頂多是花園那些除草除蟲的藥粉,可那也是花匠下的,我們沒碰過。”
沈雨瀾轉了性子之后,沈墨跟她相處得頗為融洽,去哪里都是兩個人一起。
“我不是懷疑你們下毒,只是下毒之人是個心細狡猾的人,我想要你們好好回想一下,跟這些花有關的事,不同尋常的事,又或者是你們覺得無關緊要的事,都說出來聽聽。”
“好,我明白。”沈墨皺著眉頭仔細想了起來,“怎麼養花護花,怎麼做胭脂,都是靈凡教我們的,我們只是按她說的做。”
沈雨燃道:“毒藥必然是從外頭帶進府里的,你們帶過什麼東西來嗎?”
“帶的東西?”沈墨冥思苦想,“我們就帶過伯母做的點心啊。”
因著沈雨瀾跟沈雨燃關系變好,每回她們來別苑,大伯母都會做些家鄉點心讓她們帶過來給沈雨燃。
“點心怎麼會有問題?我們都吃了啊。”沈雨瀾聽到沈墨提自己娘親,頓時氣惱道。
沈雨燃看她一眼,又望向沈墨:“除了點心,還有什麼嗎?”
昨夜她想了很久,別苑里的護衛都是蕭明徹安排的,進出別苑的人和物,他們都會仔細盤查。
下人想帶毒藥進別苑很難。
但沈墨和沈雨瀾身份特殊,進出并不會被查驗,的確最有可能把毒藥帶進去。
何況,她們倆還接觸過花。
“還有一次,”沈墨忽而大聲道,只是話一出口,目光望向沈雨瀾,不自然地垂下眼眸。
沈雨瀾感覺到榮安公主和沈雨燃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,頓時急著望向沈墨:“你什麼意思?一會兒說我娘,一會兒說我,就是你自己沒問題嗎?”
榮安不太喜歡沈雨瀾這咋咋呼呼的模樣,對沈墨道:“墨兒,你想到什麼了,但說無妨。”
“是啊。”沈雨燃道,“現在兇手還逍遙法外,不管想得對不對,先說出來。”
沈墨點了點頭,瞥了沈雨瀾一眼,繼續道:“我想起來,有一回去別苑的時候,雨瀾帶了瓶藥水過去,說是最肥花的,她加到水壺里拿去澆花了。”
是這個!就是這個!
沈雨燃看向沈雨瀾,急問:“藥水你是從哪兒來的?”
沈雨瀾臉色微變,被沈雨燃這樣呵斥,“你是懷疑我下毒?我只是想讓你院里的花開得好一些?”
“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,我只問你藥水是從哪兒來的?”沈雨燃聽到她的辯解,既無奈又心急,見她還是一副不懂事的樣子,語氣頓時嚴厲了幾分。
沈雨瀾見她呵斥自己,臉上完全掛不住了,“我知道你是縣主,馬上又是太子妃了,可你就算再得意,又憑什麼隨便懷疑人?”
“藥水從哪兒來的?”沈雨燃看著她,簡直頭疼死了。
沈雨瀾倔勁兒上來了,梗著脖子道:“我忘了。”
“你說什麼?”
“忘了!”沈雨瀾理直氣壯地說。
明明涼亭外春風和煦,涼亭里卻如墜冰窟。
榮安心中亦對沈雨瀾皺眉,只是想著她們姐妹吵嘴,外人不好說話,沈墨就更不敢開口了。
就在此時,涼亭外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。
“錦衣衛和大理寺有不少擅長幫人長記性的人,既然你想不起來,便去那邊慢慢想吧。”
沈雨燃抬起頭,見蕭明徹不知幾時走了過來,眸色陰沉地站在亭外。
她原想著自己把事情弄清楚,省得傷了親戚和氣,誰知沈雨瀾這般油鹽不進。
蕭明徹說罷,走到涼亭中來,目光落在沈雨燃身上的時候,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。
他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,示意后面的事都交給他。
沈雨燃自是無異議。
蕭明徹重新轉過頭,看向一旁嚇得呆若木雞的沈雨瀾。
“現在,想起來什麼了嗎?”
第339章 水落石出
沈雨瀾本來為沈雨燃的催問而負氣,對上蕭明徹陰沉的目光,登時僵住了。
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蕭明徹的威儀。
太子也好,王爺也罷,她固然仰望威名,卻從未有過真切體會。
初次見到蕭明徹時,她便覺得驚為天人,那般明澈清逸、風姿端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