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雨燃微微一愣,看向池玉,“所以,當時你就想殺我了?”
“不錯。”池玉沒有否認,“你這薄情寡義的女人,從來都不把主子放在眼里,你根本就不應該活著!你死了,主子才能好好地做他的太子!”
沈雨燃忽然就明白了。
在池玉眼中,只有她死了,才不會礙著蕭明徹。
這一世是這樣,前世也是這樣。
池玉早早地就知道自己生不出皇子,她要為蕭明徹除掉自己。
頓悟過后,沈雨燃看向池玉的目光變了。
“你為何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?”
“我只是覺得,你很可憐。”
池玉愛蕭明徹,愛到偏執,也愛到了發狂。
“呸!”池玉重重啐了一口,卻被旁邊的暗衛一腳踢到了旁邊。
沈雨燃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模樣,無心再留在此處,徑直離開了地牢。
一出去,便見蕭明徹站在外頭。
“想問的話問完了?”蕭明徹問。
沈雨燃答非所問:“你不是困了嗎?怎麼來了?”
蕭明徹伸手摟住她的肩膀,“你不在,我睡不著。”
沈雨燃“嗤”了他一聲,反詰道:“我天天都不在,照你說的,你天天都睡不著了?”
“是。”蕭明徹答得干脆,見沈雨燃神情淡淡,想起前世那些事,他心中亦是難受,遂道,“天氣是一日較一日暖和了。”
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合該趁著好天氣,遠離俗世紛擾,尋個山明水靜的地方享受春光。”
“M.L.Z.L.可惜啊,我享受不了春光,反倒是被重重宮闕院落囚住。”
宮中女官一板一眼,每日拘著沈雨燃學習禮儀規矩,別說外出踏青了,在自己院里賞花的閑暇都沒有。
“聽起來著實有些可憐啊。縱然是囚禁,也該是被春光所囚。”
沈雨燃聽出他話里有話,揚眉看著他,看他還能說出什麼來。
蕭明徹亦回望著她。
“王府里新得了兩匹汗血寶馬。”
“嗯?”
“我們騎馬出城吧。”
“去何處?”
“何處皆可,隨心所欲,隨興所至。”
沈雨燃本來以為他是說話哄著自己,可蕭明徹眼神深邃,神情沉肅,看著不像在說笑。
“你是認真的?”
蕭明徹無奈道:“我幾時對你不認真過。”
“那我們現在就走?”沈雨燃還是不敢信他的話,秀眉微微蹙起。
“現在就走。”
“可是宮里的女官,還有……還有內閣,那麼多朝政……”
沈雨燃話沒說完,蕭明徹已經牽著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去。
殿外春光正好,鋪面便是夾雜著花香的暖風,將沈雨燃心底的顧慮和疑惑盡數吹散。
她仿佛看到了如畫山巒,也看到了湖波清泉。
春光不等人。
第342章 正文完
策馬出城的時候,沈雨燃本以為去京郊踏個青就回。
可兩人騎著馬一路往南行,抵達碼頭的時候,沈雨燃這才感覺到有些不同尋常。
“我們要坐船?”
“嗯,乘船,南下。”蕭明徹答得果斷,見沈雨燃有些猶豫,揶揄道,“你第一次從京城逃走的時候,就是坐船南下,我陪你坐船再逃一回,如何?”
“你倒記得清楚,”沈雨燃笑了。
她想起了自己被靜王擄去地宮的事,那會兒真是鬧得兵荒馬亂的。
江南,是她的家鄉,她自然覺得好,欣然與他一起登上了南下的船。
記憶中的揚州還是上輩子的模樣,也不知如今怎樣了。
蕭明徹帶著沈雨燃重返揚州,吃了咸水鵝,吃了獅子頭,又吃了燙干絲。
兩人在瘦西湖泛舟,沈雨燃倚在蕭明徹的身邊,看著船外清麗的風景,嘴里咬著還熱乎的牛皮糖。
小時候,青石鎮上的姑娘都盼著能到揚州城里來玩,來瘦西湖泛舟、吃糖。
卻不想,沈雨燃花了兩世,才實現了從前的夢想。
在揚州流連六七日后,蕭明徹又帶著沈雨燃去了蘇杭。
他將帝后催促回京的書信置之不理,直到三月才準備回京大婚。
沈雨燃突然提出要去肅州。
“為何要去肅州?”
“你還記得靜王的那座地宮嗎?”
蕭明徹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當初他要我幫忙把溫漾救出來,作為回報,他把地宮的圖紙給了我。這次回京,下次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。咱們繞道去肅州吧!”
等做了太子妃,真沒法像現在這樣說跑就跑了。
“地宮里到底藏著什麼?”
沈雨燃見他一下就猜到地宮里還有東西,也不告訴他是什麼,只央著他往肅州去。
蕭明徹自無不應之理,與她一起策馬趕往肅州。
進入地宮之后,沈雨燃把自己記下的地宮布置告訴了蕭明徹,蕭明徹很快找到了開門機關,打開了通向地宮第二層的密道。
密道的入口和通道都極為狹窄,難怪當初蕭明徹派人搜查地宮時根本沒有找到。
兩個人沒辦法并排前進,蕭明徹在前,沈雨燃在后,沿著石階摸黑往下,走了許久,就在沈雨燃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,隱隱感覺到前頭有些光亮。
明明是在往地下走,怎麼還會有亮光?離得越近,越有一種微微刺眼的感覺。
“把眼睛閉上。”走在前頭的蕭明徹道。
沈雨燃順從地閉上了眼睛,伸手搭在蕭明徹的肩膀上,跟著他繼續下臺階。
即便閉著眼睛,她仍然可以感覺到很亮,很亮。
過了好一會兒,蕭明徹說:“慢慢睜開眼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