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斂之望著M.L.Z.L.沈妤。
她身著青色蟒袍,衣身有織錦云肩,不同于文武百官的寬袖,她的袖口收得干凈利落,腰帶將她的腰身束得十分漂亮,腰間的佩刀在晨光下分外晃眼。
他對她的了解,似乎還停留在前世那個柔軟隱忍的記憶之中。
江斂之恍惚了一下。
這還是他認識的阿妤嗎?和他同床共枕了三年的人。
忽然,百官之中響起一陣不大的喧嘩聲。
江斂之轉頭望去,只見謝停舟一身紅色的官服,舒緩行來,行至殿前忽然抬頭望了一眼,看的正是沈妤的位置。
百官都知道,這位陛下御筆欽點的都虞候時雨,可是三易其主,前一任主子就是眼前的這位北臨世子。
到底是北臨世子在同緒帝身邊順利安插進了人,還是時雨背主另投,大家都頗為好奇。
謝停舟一直看著她,而時雨卻并沒有沒什麼反應,只在謝停舟第一眼看來時微微瞟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。
眉眼間淡漠非常,那匆匆掠過的一眼極其囂張,隱隱有些蔑視的意思。
百官看在眼里,心照不宣地交換視線。
除了謝停舟,誰都不知道那一眼究竟是為何。
昨夜兩人同榻而眠,什麼事情都沒發生,謝停舟忍了一夜,在她起床時還是沒忍住,抱著她吻得雙頰緋紅,險些讓她誤了時辰。
謝停舟收回目光,嘴角忍不住輕翹了一下,竟格外喜歡她這般囂張輕狂的模樣。
第 170 章 證據
眾人正對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加以揣測,眾皇子便從奉天殿一側走來。
李霽風眼尖,一眼就看見了謝停舟,跑上前去。
“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,你怎麼今日想起來上朝了?”
謝停舟收回落在沈妤身上的目光,“那你又為什麼來上朝?”
“你這就不知道了吧。”李霽風說:“自打我封了王之后,我父皇逼迫我每日都必須來上朝,我已連續上朝好長時間了,只是你不知道而已。”
謝停舟笑道:“難得你聽進去了。”
“我又不傻,父皇這是想日日都看看我呢,看一眼少一眼唄。”李霽風腦中靈光一閃,“喔,我知道了。”
“知道什麼?”
李霽風笑嘻嘻地湊過去,小聲說:“你也是來看時雨的吧。”
謝停舟看他一眼,不置可否。
“真是可憐吶,好好一對苦命鴛鴛,就這麼被我父皇給硬生生拆散了,只有天不見亮便起床上朝,才能進宮看上一眼。”李霽風陰陽怪氣地說。
謝停舟:“苦命鴛鴛?”
“孤陋寡聞。”李霽風說:“鴛鴦里的鴛才是公的。”
謝停舟沒接話,余光看見齊王李延昌朝著宣平侯走去。
李延昌道:“這清晨并不炎熱,怎麼宣平侯出了這麼多汗?”
宣平侯抬袖擦汗,“齊王說笑了,年紀大了,火氣略重。”
“噢。”李延昌拖長了調子說:“我還以為宣平侯是緊張出來的,倒是我多慮了。”
宣平侯面色沉如姜色,朝刑部尚書那邊看了一眼,沒接話。
倒是太子李晉承上前來,“七弟似乎是在指桑罵槐?”
“有嗎?”李延昌抬了下眉梢,“大哥太敏感了吧,我還什麼都沒說呢。”
李晉承板著臉,“最好是沒有。”
李延昌笑嘻嘻,“宣平侯。”
他下巴一抬,指向刑部尚書徐義山的方向,“我見你看了徐尚書好幾眼,像是有什麼事呢,有什麼話不如上前去聊。”
宣平侯背脊一寒,面不改色道:“齊王什麼意思,我聽不懂。”
“本王只聽過不懂裝懂,倒是第一次聽說懂裝不懂,不過,總能聽懂的。”李延昌笑了笑,抖了下袖子站到階上去了。
許多官員看著這一插曲,都預想著稍后殿中恐怕有好一番風云。
齊昌一案許多人都略有耳聞,卻不知案件審理到了什麼階段,如今聽齊王的意思,倒像是和宣平侯脫不了干系。
宣平侯是太子的舅舅,豈不是將太子也拉入了這一案子中。
靜鞭三響,文武百官依次進殿。
謝停舟身為北臨世子,又官居正三品都指揮僉事,僅次于內閣之后。
他走在靠沈妤的一側,經過時袖子似是不經意地撫了一下。
沈妤只感覺鼻尖縈繞著熟悉的味道,織金的衣料從她的手背上撫過,引來一陣麻癢。
那人只管撩不管下文。
沈妤忍住去撓手背的想法,按在刀上的手緊了又緊,緊隨其后進入奉天殿,繞過百官,端正地立在了龍椅下首。
百官站定,同緒帝才來,坐進龍椅時似是看了沈妤一眼。
各部奏報就花了約莫半個時辰。
正當大家以為今日的朝會就此結束,不少人松了口氣時。
同緒帝一手扶著龍椅開口了,“齊昌山匪已押送進京,刑部可有奏報?”
刑部尚書徐義山出列,“回稟陛下,此案幾名重要證人刑部已審理完畢,案宗也整理完,只是事關皇親,臣不好直下決斷,需先稟明圣聽。”
此言一出,殿中嘩然一片。
聯想適才殿外的插曲,不少官員心中均有了計較。
宣平侯額間細汗就沒停過,只聽同緒帝說:“報。”
“是。”徐義山一揖,“去歲燕涼關起戰事,糧草遲遲不到,后為山匪所劫,事實上,西南糧倉早就空了,運往燕涼關的糧草不過是一對廢石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