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哦對。”
確實是假的女朋友,小孟也沒那麼講究。
孟疏雨趕緊走到休息椅邊上,拎起那袋盒飯問周雋:“去樓下找個地方吃?”
周雋點點頭。
孟疏雨跟黃桂芬道了別,和周雋往走廊另一頭走,走了幾步,感覺身后還黏連著黃桂芬的目光,再看她和周雋中間隔著老大一米距離,怎麼看怎麼假,往他那邊靠攏了點。
一不小心,拎在右手的盒飯蹭到了周雋的腿。
周雋垂眼一看,用右手抽走了她手中的重物。
孟疏雨正思忖沒錯,這麼著還像點男朋友的樣,手腕突然被握住。
她低下頭,眼看周雋的左手從她手腕慢慢下滑,五指一根根插入她指縫,扣住了她的右手。
長長的走廊一剎間陷入寂靜,一剎過后,又像有煙火升空,轟然爆破。
腳下軟綿綿拖了幾步,她緩緩偏頭看向周雋。
周雋面不改色地回過眼來,像在疑惑:不是她說要來點什麼動作?
孟疏雨深吸一口氣,配合著扣攏手指。
剛目視回前方,忽然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熟悉身影走過了拐角。
對面人腳步停住的一瞬,孟疏雨連帶著周雋也停了下來。
和簡丞提出“分手”的那天,孟疏雨絕對沒有想到,再次遇到簡丞,會是這樣的場景。
眼看簡丞的視線落到了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,孟疏雨慌忙一松手。
下一刻,卻被周雋更牢地扣緊。
第14章 他
孟疏雨和周雋拉扯了個來回,在這場力量懸殊的較量里敗下陣來。
她知道周雋是因為奶奶還在身后才想把戲做完,可他周家的火是滅了,沒見她孟家的火越燎越旺了嗎?
兩相對望的靜默里,幾步之遙的前方,簡丞白著張臉,死死盯著兩人交握的手一動不動。
孟疏雨眼神飄來飄去沒個落點,感覺掌心全是滾燙黏膩的汗,繼續保持這個姿勢下去,她的手可能都快融化成泥了。
求求了,周雋也行,簡丞也行,誰開個口結束這個場面,行行好救救她吧。
度秒如年的十幾秒過去。
周雋扣在孟疏雨掌緣的拇指輕輕摩挲了她兩下,牽著她走上前去,和簡丞打招呼:“過來查房?”
簡丞的目光終于從兩人的手移開,移到了周雋泰然自若的臉上。
再看了眼偏著頭不看他的孟疏雨,簡丞眼神黯了黯,對周雋僵硬一笑:“嗯,今晚我在,幫你看著點。”
“謝了,”周雋拎了拎右手的盒飯,“我先吃個飯。”
“好,沒地方可以去我那兒的休息室。”
兩個男人在這簡短的對話里達成了默契,一致把孟疏雨當成了不存在的透明人。
再次邁開腿的時候,孟疏雨仿佛失去了自主行動力,提線木偶似的被周雋一路拖著往電梯走。
直到過了拐角,周雋手一松,她也像脫了力,眼睛一閉,額頭重重靠上了電梯門邊的墻。
像個面壁思過的樣子。
周雋摁了電梯下行鍵,在身后看了她一會兒,并攏中指和食指點了點她的后背。
“你別跟我說話……”孟疏雨低頭定定地盯著自己的鞋面,聲音帶著點欲哭無淚的腔調。
“抱歉。”
孟疏雨緩緩抬起頭來。
“女朋友鬧脾氣,我們坐下一趟吧。”
“……”
孟疏雨眼看著電梯里的乘客不耐煩地摁了關門鍵,才知道周雋剛剛是在提醒她,電梯到了。
而那聲讓她動容抬頭的“抱歉”也不是對她道的。
幸好現在這種程度的尷尬對她來說根本宛如毛毛雨,不值一提。
電梯門重新合攏,孟疏雨不太高興地看著他:“戲都演完了就別瞎叫了好吧。”
周雋抬了下手:“剛才那是和我爺爺同一位主治醫生的病友。”
“……”
那我還要夸你一句嚴謹是不。
孟疏雨泄了氣,眼神空洞地盯著空氣喃喃:“我碰上你就沒有過好事。”
周雋回想著點點頭:“好像是。”
“不是好像,就是。”
“那你就沒想過原因?”
“我倒霉我還要反思自己?你這說的是人話嗎?”孟疏雨瞪大了眼看他。
周雋扯了下嘴角:“說不定是你哪時候欠的我。”
是,她上輩子一定一時沖動殺了這個毫無同理心的男人,欠了條人命債,這輩子才要在他這兒活來又死去,死去又活來。
“周總,我知道您這人情緒不多,但這種狀況,”孟疏雨比了個一丁點的手勢,“您可不可以稍微對我有那麼一點愧疚呢?”
“可以,”周雋點頭,“今天是我欠你一次。”
欠一次,果然是凡事按斤兩計算的資本家作態。
孟疏雨沒有從他的表情和語氣里體會到一絲一毫的真情實意,撇開頭望向窗外:“算了,要你的欠條有什麼用,我還是先想想怎麼收場吧。”
“用不著你想,我來收。”
*
“他打算怎麼收場?”
晚上八點,陳杏在餐廳里追完連續劇最新一集,對著孟疏雨笑了足足兩分鐘,終于問了句正經的。
孟疏雨沒精打采地趴在餐桌上,嘴里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:“他說,他去解釋,實話實說。”
“那你還擔心什麼,簡丞作為醫生多理解這種生老病死的事,肯定相信你是在幫忙。
”
“嗯,如果周雋沒有在簡丞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叫過我——”孟疏雨眨了眨眼,“寶、貝、兒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