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雋答了一句,然后朝她攤開了手。
孟疏雨沒好氣地把傘柄遞進他掌心。
她的臉上全都是簡丞從沒見過的生動表情。
眼看周雋握過傘柄,和孟疏雨肩捱著肩往對街走去,簡丞一恍惚,好像又回到了周雋和孟疏雨重逢的那個雨夜。
他以為這麼多年過去,周雋早就忘了孟疏雨,所以那天晚上毫無防備地讓周雋搭上了他的車。
那個雨夜,他當著周雋的面帶走了孟疏雨,尚且渾然不知,他們三人當中,除了他以外,還有第二個人知道那是一場重逢。
甚至或許,那本來就是周雋精心設計的重逢。
第15章 他
雨滴砸在傘面,炸開震動鼓膜的噼啪雜響,孟疏雨心里的罵聲也響得像在放鞭炮。
沒加了一個周末的班,難得抽空和陳杏聚上一聚,還能被周雋差出來。
說什麼他天沒合眼不能疲勞駕駛,讓她接他去酒店睡一覺。
她看消息的候任煦估計累倒了,周雋最近也挺慘的,只好扔姐妹趕來。
結果了一看,這剛從咖啡店出來,哪兒有個誠心要睡覺的樣子。
他這擺明了就是不用白不用地剝削她這個勞動。
所以剛才在咖啡店門口她一個沒忍住,指桑罵槐地說了句“這雨得還真是候”。
然后周雋回了她一句:“也不是第一次這麼是候了。”
認識周雋第一天那場拉開她社死生涯序幕的雨又鞭尸般在她頭頂落,澆了她個猝不及防。
孟疏雨悶著氣,跟周雋穿馬路了街車邊。
周雋撐著傘送她駕駛座那側,等她上車,繞后座收了傘拉開車門。
道車門一關,雨聲徹底被隔絕在外。
孟疏雨看擋風玻璃一片霧茫茫,開了雨刷和除霧等霧散,從后視鏡望了眼周雋:“周總,我是和朋友吃晚飯吃一半來的。”
周雋撣袖口雨水的動作一頓:“所以?”
“所以希望您是真的困了,否則我會覺得我的勞動完全失去了價值。”
“怎麼會,你剛沒看簡丞在?”
孟疏雨一愣之轉身去:“他也在門口嗎?”
“你們渣女確實忘忘得挺快,他就坐在窗邊。”
“那我不是來接你的嗎,我當然只注意著你了……”孟疏雨在心里翻了個白眼,“他在你干嘛還讓我來?”
“你是我的助理,來接我不是天地義?”
孟疏雨還在梳理這的邏輯,又聽周雋接了去:“我總不會讓我喜歡的姑娘冒雨開車跑這一趟。”
“……”
原來折騰她這一趟是為了向簡丞表態:她只是他周雋隨便喚的員工,不是他喜歡的姑娘。
也,既然要解釋,那這個澄清確實很有。
別說簡丞了,連她這個當事都覺得非常可信。
“怎麼,”周雋看著她冷淡來的眼色,“午著急收場,在收場了又不高興?”
“我怎麼不高興。”
“那這什麼表情?”
“我高興起來就是這個表情。”
孟疏雨一字一頓地說完,轉回身握上方向盤,給動車子,一腳油門踩了去。
*
孟疏雨把周雋送香庭,按公司制度標準給他開了間行政套房,完了閑著沒事就去了酒店會議室,和資的同事繼續篩簡歷,一直忙深夜才回了自己的標間。
之后天,孟疏雨在南淮接著跟進校招的事。
周雋為爺爺還在觀察期走不開,也在南淮多逗留了天。
周二傍晚,孟疏雨這邊告一段落,打算回杭市的候問了周雋的安排。
聽說他爺爺午剛脫離危險期轉普通病房,他準備陪床晚上再走。
孟疏雨算著等幾個鐘頭就可以免去地鐵轉高鐵再打車的苦,決再搭一次不要錢的順風車。
等周雋從醫院出來已是晚上九點多。
任煦開車,孟疏雨在路上給周雋匯報了校招的情況,順便把這周剩三天的工作安排跟他捋順。
一路忙杭市偏郊。
接近十二點,任煦把車開孟疏雨那棟公寓樓,先放她車。
孟疏雨講了半天工作困倦至極,一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就更萎靡,不太有精神地和周雋說了聲明天見,拎著手提袋了車,呵欠連天地進了電梯。
上七樓,打開公寓門的指紋鎖,一拉開門,忽然撲鼻而來一股酸臭味。
孟疏雨奇怪地皺皺鼻子,按亮玄關的燈往里走去。
穿玄關一偏頭,腳驀地一滯——
客廳原本干凈的白墻上噴濺了大片大片的暗紅色液體,滿墻的狼藉。
午夜十二點,這觸目驚心的墻壁,還有充斥在空氣里的惡臭……
孟疏雨自認不算膽小的,也在一瞬間毛骨悚然地后退了一步。
但比起神神鬼鬼的靈異事件,她很快了更該擔心的事:這不會是為的惡作劇吧?
她已離家五天,該不會有進這間公寓。
甚至會不會在就有藏在這個屋子里。
孟疏雨在南淮工作的候和爸媽住在一起,沒有太多獨居的驗。
但在公司里聽不少租房的女孩子說起嚇破膽的事。
這會兒再望向籠罩在黑暗里的臥室、浴室、陽臺,好像哪里都可能藏著一雙眼睛。
孟疏雨心臟狂跳,拔腿就往外跑,一把關上公寓門,進電梯摁一層,抖著手在手提袋里翻找手機,拿了幾次才順利拿出來。